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18031858/1.裡面有有一句台詞評論the Lodger:“Even he's a bit queer, he's a gentleman." 主演Novello本人確實是一個queer--同性戀
2.Hitchcock本人在裡面出現了兩次,一次是在三分半左右的地方,背對著鏡頭打字,第二次(據說,我沒有仔細辨認…)是在最後的群眾裡。他的妻子Alma Reville也客串了(聽無線電的女性之一)。Hitchcock本來不是故意要龍套的,可是當時發現人手不夠了,就只能自己上陣。
3.Hitchcock本來設想的不是這樣的結局而是開放性的,不點出是否有罪(也有人說是拍成罪犯)。可是studio覺得Novello不能當罪犯,觀眾會不高興不喜歡(因為Novello是偶像),拒絕了Hitchcock的設想,Hitchcock就只好妥協了。 他在訪談裡向Truffaut抱怨過。
4.影片開頭的時候,Hitchcock本來想讓受害者被從泰晤士河拖出來,背景是Charing Cross Bridge。可是Scotland Yard拒絕了他。在來來回回談幾次後,Yard終於說除非他可以一晚上拍了。Hitchcock就很開心地讓拍攝人員和演員去Charing Cross Bridge拍。可是從developers那裡回來後,在橋這裡拍的這段找不到。Hitchcock和助手找了半天原始的片也找不到,結果最後終於發現,原來拍這一段的時候,他的cameraman忘記給攝像機裝鏡頭了。。。
5.Yacowar本來給The Lodger起的名字是Jonathan Drew,可是在演員表裡面沒有列出過,大部分的filmography也沒有。如果仔細看嘴唇的話,在電影場景裡可以看到他說自己是Jonathan。
6.最悲劇的是電影拍完後Gainsborough的studio chief(Woolf)覺得太藝術性了覺得不喜歡。制片人(Michael Balcon)就把Ivor Montagu叫過來咨詢。Montagu很impressed,但還是把intertitles從400減到了80,然後要Hitchcock重拍了幾部分高潮追逐的戲,最後又讓居住在倫敦的美國人E. McKnight Kauffer設計了新的title art。
7.雖然這是Hitchcock導演的第三部電影,可是確實讓公眾看的第一部。然後再加上以上幾點,Hitchcock討厭studio politics是應該的。。。
[房客]是希区柯克第三部剧情长片,第一部是1925年的[欢乐花园],讲述了一则情杀故事,以爱情为主,尚未完全贯彻希区柯克在犯罪上的独特口味。第二部电影是稍显无趣的三角恋故事,电影上映后,胶片散佚。1926年,希区柯克开始拍摄[房客],剧本改编自玛丽·贝洛克·朗兹(Marie Belloc Lowndes)的短篇小说,取材自臭名昭著的“开膛手杰克”,此人曾在伦敦东区杀害数名妓女,开膛破肚。电影中则被描绘成一名以金发女子为谋杀猎物、每周二作案一次、必要在尸体上留下“复仇者”记号的神秘凶犯。
这部影片奠定了希区柯克一生的风格基础,他自己也十分得意于影片获得的赞誉:“在这部影片中,我的全部方法确实都出自本能,这是我第一次运用自己的风格。说真的,可以把[房客]看成我的第一部影片。”
■无声的惊悚
这部默片的情节与小说大体相似,一个绅士打扮的男人来到伦敦一户有空房的人家要求租房,这位房客住得久了,房东愈发怀疑这是报章渲染的“复仇者”。小说结尾开放,并未指认这房客到底是否杀手,希区柯克的电影则给出了答案。
□惊悚与爱情
从制片人迈克尔·鲍肯手里接到剧本之后,希区柯克半个月不到便画出详尽的故事效果图,他将电影情节分作两条线索,一条是房客的女儿黛茜与爱慕黛茜的警探、房客之间的三角恋爱。另一条是报纸上各种与杀人犯有关的消息、凶犯每回的作案、以及房客各种怪异举动,这些元素结合起来的暗线为观众提供“房客即杀手”的猜疑。
黛茜是个金发时装模特儿,家中不富裕,但两层小公寓楼亦有简朴装饰的客房可供出租。被指派调查“复仇者”案件的警探每日下班要到黛茜家串门,与黛茜的父母聊天,同黛茜打闹玩笑,这二人几乎要定亲。但黛茜并不十分喜欢这警探,他每回来见黛茜,若非搂起来就往嘴上亲,便只会鲁莽地玩手铐游戏,抓住黛茜的手腕铐起来追着玩。希区柯克在与特吕弗的访谈中,特地说类似手铐的圈形物件颇有性暗示的意思。黛茜被手铐弄疼了,几乎要与警探翻脸。
表情阴郁,装扮与报章描述的杀人犯毫无二致的房客到来,黛茜芳心不久便被吸引。这房客尽管性格孤僻,但显然是富家绅士,与黛西说话时文质彬彬,两人的游戏是优雅地下国际象棋,他去看黛西的时装表演,并买下黛西表演时穿着的昂贵时装做礼物送给黛茜。
黛茜与绅士的美好爱情萌发同时,希区柯克不断叫悬在伦敦城上的“复仇者”之剑闪起寒光。从影片开头死去的第一个金发女郎开始,每到周二,必然另有一名金发美女命丧街头,尸体上照旧留下“复仇者”的三角形标记。报纸新闻起了越来越惊悚的标题,市民的表现也愈发恐慌,这时候,黛西的妈妈开始怀疑起房客并担心起自己的女儿,他告诉丈夫:“决不能让他们俩单独在一起!”最后,这威胁终于落在了黛茜头上,又一个周二到来,已然坠入爱河的黛茜随房客出了门,遁入夜幕。
希区柯克设置爱情与谋杀两条线索,仿佛一枚埋伏许久的悬念定时炸弹里的两股电线。悬念的揭开则一波三折,仿佛悬念炸弹要“爆炸”两次。房客与黛西正在夜色中幽会,醋意十足的警探发现,怒目质问,黛茜生气地拉房客回了家。警探气不过,决定带队搜查房客的房间,警察们在屋内发现了一把手枪、一张地图,地图上圈出了“复仇者”每一次的作案地点,证据确凿,人人相信他就是十恶不赦的杀手,警探立即下令拘捕。这是悬念第一次“爆炸”。
但希区柯克随即插入一段闪回。房客解释他与警探一样是在追捕“复仇者”,因为自己的妹妹是“复仇者”害死的第一个姑娘。对于这段回忆,黛西选择相信,警探自然不信。观众则再次陷入悬念迷雾。情节在这个转折后走向真正的高潮。房客被警探拷起来后,突然奔逃出黛西家,黛西助他逃跑,但房客的手铐还是被酒吧的人们发现,复仇心切的群众狠命追打。此时,警探接到电话,真正的“复仇者”在几条街外被抓住,而房客几乎要被群殴而死——情节第二次“爆炸”,真的谜底显现。
与希区柯克之后电影中“错误的人”模式不同,观众并非一开始就知道主角是无辜的,而是要始终保持对主角的怀疑。希区柯克刻意使用一种“误解的力量”,故意引得观众相信房客就是杀手。到最后揭开谜底,观众恍然大悟,一切疑点皆是误会。这种制造惊奇感的初级手段,希区柯克此后用得并不多。
□绅士与女郎
人物的刻画,因为默片无法使用对白和音效,希区柯克在装扮、镜头、动作上花了诸多心思。房客按门铃,黛茜的妈妈开门,先用远景拍摄门开一半的情形,我们依稀望见一个人影矗立门框中央,屋外,伦敦的茫茫大雾包裹着这人影,好像幽灵。随后一个近景给了黛茜妈妈惊恐的脸,她仿佛见到怪物。接下来的反打镜头出见房客脸部特写:他戴礼帽,以围巾将嘴围住,起初眼皮耷拉,然后慢慢瞪大,直钩瞟向屋内。进屋后,缓缓脱帽,神色机警地观察四周,表示要租房。
房客给观众的造成的映像,希区柯克完全按照一个杀手所能拥有的特征尽力渲染。房客进入房间,立即要求拿下挂在墙上的几幅美女油画,造成他憎恨美女的感觉。他叫房东即刻离开,并将随身带的包锁进一个抽屉。之后,希区柯克更安排了几个细节暗示他是杀人犯,比如黛茜给他送早餐,他拿起餐刀,看上去要刺黛茜,最后是挑去了衣服上的脏东西;他与黛茜在壁炉旁下国际象棋,突然拿起烧红了的拨火棍,但最后只是要将柴火拨得更旺;房客给黛茜送昂贵的衣服,黛茜父母把衣服退回,此时黛茜正在浴缸洗澡,房客便跑到浴室外敲门,甚至拧动反锁了的门把手,最后不过是要向黛茜道歉。所有这些怪异举动,从剧作角度看,为观众提供悬疑点;从人物性格描绘的角度,我们便看到一个十足的变态。
尽管最后证明这个“变态”并非杀手,而是因“复仇者”害他失去亲人而变得神经忧郁。但希区柯克的本意就是要将这房客打造成“开膛手杰克”。希区柯克表示,最后没有揭示“杀手到底是谁”,一个故事没有给出答案,这令他十分痛苦。希区柯克放弃这想法,因为饰演房客的艾弗·诺威尔当年是英国炙手可热的话剧明星,而一般的惯例,明星决不能扮演杀人犯这类角色。多年之后的[深闺疑云]中,希区柯克再次遭遇这个问题,没有让加里·格兰特干掉琼·芳登,这是第二回没有在电影中实施谋杀的遗憾。
希区柯克对金发女郎的趣味,这部影片中全面暴露。影片最开始他就给出一个金发受害者尖叫的特写,默片不能放大尖叫的声音,希区柯克便在影像效果下功夫。他叫这个女演员躺在一块悬置的大玻璃板上,将她如瀑金发铺散开来,然后他从玻璃板的背面打明亮的光,造成强烈的逆光效果,光透过金发,特别造成一种迷雾般光晕效果。在黑白片时代,很容易揣测希区柯克喜欢金发女郎的原因,金色是最能够在灰蒙蒙的背景中制造夺目效果的。也因此,饰演黛茜的琼·翠谱本来一头褐发,硬生生被希区柯克要求染成金色。
■恶之花
□希区柯克与爱伦·坡
希区柯克的[房客]上映后,被媒体称作“如今最好的英国电影”。而且在这电影生涯刚刚起步的尝试中,希区柯克便确凿订立他一生的风格与目标。不论是此后进入有声片时代,还是进入彩色片时代,最基本的“希区柯克”血脉——以精良的艺术感展示谋杀——从没有变化。希区柯克对犯罪、对诡谲氛围的热爱,传记大体归功于导演儿时目睹过的杀人案件、被警察关小黑屋等等“轶事”,但希区柯克“黑色”口味中的艺术成分,很大程度当来源于他少年时代对爱伦·坡的热爱。希区柯克16岁看到爱伦·坡的传记,随后沉浸到坡的小说中,特别喜欢一个人呆在家里“读一个令你毛骨悚然的故事”。
[房客]中,希区柯克将大多数场景设置在夜里,其中对房客是否是杀人犯的推理,这个“房客”身上的稍显扭捏的阴郁气质,谋杀情节旁敲侧击出的血腥气息,很容易叫人想起爱伦·坡以业余侦探杜宾为主人公的一系列侦探推理小说。希区柯克特别提及《毛格街血案》中一种不可遏止的恐惧感,他在爱伦·坡的短篇小说集《怪诞的故事》读到这一篇,回忆道:“我至今还记得读完后的感觉,我非常害怕,但这次恐怖却使我产生了一种难忘的感觉,恐怖是一种情绪,当你感到自己安全时,你会愿意去感受它。”爱伦·坡笔触繁复华丽、带有明显哥特风格的“安全的恐怖”,全部被希区柯克代入[房客]。
于是,在之后的年月中,各种各样的“尸体”成为希区柯克的惯常道具,他这样总结自己与坡的共同点:“爱伦·坡和我都过分沉溺于推理悬念而不能自拔,如果我把《灰姑娘》拍成电影,人人都会在片子里找到尸体;如果爱伦·坡写出一部《睡美人》,大家也一定要猜出谁是凶手。”
□希区柯克与德国
如果说爱伦·坡赋予希氏悬念片的情节与整体氛围的营养,那么德国表现主义电影手法,则让希区柯克学会了如何将这种爱伦·坡式阴霾付诸画面。1924年,希区柯克在盖恩斯伯勒电影公司做导演,老板迈克尔·巴尔孔(Micheal Balcon)派他去柏林参与一部英德合拍片[普鲁特的堕落](The Prude's Fall)。影片在环球影业于德国建立的UFA电影公司摄影棚内制作,希区柯克在那儿见到了F·W·茂瑙、弗里兹·朗等等德国影界巨擘。据希区柯克传记《这只是一部电影》记载,“茂瑙回答了希区柯克提出的所有问题,仔细解释了自己的工作,并邀请他观摩电影拍摄”。希区柯克表示:“从他那里,我学会了如何不用文字来叙述故事。”
回国一年之后拍摄的[房客],到处充满德国表现主义电影惯用的增进影片情绪的手法。比如黛茜的母亲带房客看客房,进入屋内,窗外车灯掠过,窗户的阴影随之划过整间屋子,屋外传来报童杀人犯号外的叫卖声,房客紧张地走到窗前,窗棱的阴影在他脸上映出一副十字架,煞是恐怖。
影片最后,癫狂暴躁的人群追逐无辜的房客。房客爬过一排铁栏杆,双手因为被铐住,卡在了栏杆上,群众便追打过来,希区柯克给路灯下闪光的手铐与挣扎的手一个特写,然后透过栏杆拍房客绝望的脸,仿佛他被关在一个不可逃脱的铁笼内,面目狰狞。随后,是众人追上来对他拳打脚踢。主人公这时候的状态与动作,颇像受难的基督,恐惧感丛生。
此外还有一处遗失的场景也有类似的表现主义色彩。如今观众看到的[房客]一开始,受害人尖叫镜头过后,便是一具冰冷的死尸横在街上。原先是更叫人心里发毛的创意:希区柯克设计人们把女尸从泰晤士河里拖出来,在微茫灯光的浓黑夜色中,看上去形状怪异如巨兽的查令十字街大桥做天然的黑色背景。苏格兰场的警察一开始拒绝了希区柯克的拍摄申请,希区柯克不甘心,申报了几次,警察被他弄得没办法,于是告诉他,如果能在一夜之内拍完,他们就“装作没看见”。希区柯克当晚即派摄影师与演员在河边就位,迅速拍摄完毕。但之后希区柯克和他的助手在冲洗出来的胶片里查验了几遍,怎么也找不到这些画面。最后,希区柯克发现原因是他的摄影师太着急,拍摄前竟然忘了给摄影机装镜头。
□希区柯克主义
希区柯克天才般融合爱伦·坡对死亡恐惧的沉醉与德国表现主义电影方法,浇灌出[房客]这第一朵“恶之花”,之后的事业,便是继续在这两方面前行。对死亡的恐惧,逐步聚焦在细腻编制谋杀方法的乐趣上;表现主义对希区柯克式电影的功绩是“画面至上”理念,希区柯克从未停止对镜头语言更精巧、更震动眼球的探索。
最终,希区柯克构建出一套独立运作、氛围诡谲的电影画面语言体系。这体系呈现出的世界,有哲学家般的严密推理,有艺术家的偏执风格,有心理学家对观众的催眠术;这体系即是希区柯克的最伟大处——他创造了一种他自己也常常提及的“纯电影”。像爱伦·坡、波德莱尔所代表的象征主义文学流派,“纯电影”亦绝少考虑道德、社会等现实问题,希区柯克所做一切,耽于一种“恶”中生发出来的形式美感。一如波德莱尔所言:“将善同美区别开来,发掘恶中之美。让灵魂窥见坟墓后面的光辉。”
[房客]The Lodger: A Story of the London Fog (1927)
导演: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 Alfred Hitchcock
主演:艾弗·诺威尔Ivor Novello、琼·翠谱June·Tripp、马尔科姆·基恩Malcolm Keen
(原载《看电影·午夜场》2009年11月号)
无论如何,它看起来都像是一个惊悚的连环凶杀案。当片头定格在一个金发美女睁圆了眼睛惊叫的画面时,当打字机一个一个字地打出“第七名金发女子惨遭神秘复仇者杀害”时,当惊魂未定的目击者向众人描述那个神秘可怕的凶犯时,当紧张惊悚的音乐骤起骤落时,你都不会怀疑这是一个讲述如何揭开案件真凶的故事。
希区柯克被称为“悬念大师”,而1927年的《房客》被称为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希区柯克电影”,因为它烙上了强烈的希区柯克的悬念色彩。
在连环凶杀案出现了第七个受害者之后,在这个街区的一个家庭旅馆里,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房客。他是不是就是那个留下“复仇者”信息的那个杀手?希区柯克就是要让观众产生这样一个疑惑。
我们第一眼看到Ivor Novello所饰演的房客时,是透过女房东的视角。当房门打开,一个高大阴沉的男子出现在伦敦的迷雾里,身穿黑色斗篷,围巾半罩着他的脸。毫无防备的房东太太吓了一跳,而刚刚看到目击者所称的“凶手身材高大,而且蒙面”的观众肯定更要忍不住心生疑窦。
导演继续故布疑云。在旅馆的房间里,年轻的房客看到墙上金发女子的照片,神情异常慌张。他到处翻找地方存放一个看似可疑的包包。他在初次见到房东那美丽的金发女儿时,对金发表现出的异乎寻常的赞美。送早餐时,他把餐刀滑向这个女孩。他们在下象棋时,他的手又暧昧地停留在拨火的钢钎上。罪行并没有发生,但导演的镜头表达仿佛不停地暗示观众:罪行随时可能发生。
随着剧情的进展,房东太太发现他经常在半夜外出,而凶案发生的地点却又那么巧合地出现在他们家附近的拐角处。
疑点越来越多,气氛越来越紧张,房客的杀手身份似乎即将昭然若揭。这时候就抵达到悬念的高潮:房客与金发的房东女儿在夜半出门了!这个时候观众和房东夫妇一样,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能把他们拽回来。
但是,凶杀没有发生,反而是这一对情人在路口含情脉脉地亲吻。他不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吗?我们想。随后很快出现了更强烈的暗示。金发美女那个嫉妒的警探男友冲进了房间,搜出了那个被房客藏起来的手提包。房客神情紧张而又古怪地看着他们搜出了一把手枪、所有关于连环凶杀案的新闻简报,以及一张被害少女的照片。事实似乎就像那个手铐一样,“咔哒”一声清脆地锁在了这个古怪的年轻男人的手上。
在黑暗的夜色里,年轻男人向他的情人吐露了实情:他的妹妹,一个金发少女,是这起连环谋杀案的第一个受害者。他受母亲的委托,追查这件事的真凶。至此,一切的疑团都解开了:他为什么来到这个街区,为什么在凶案发生的半夜出门,他为什么害怕金发又迷恋金发?……
原来事实是这样:他不是“复仇者”,但是导演一直让我们猜想“他是不是那个‘复仇者’?”
这就是希区柯克所谓的“麦格芬”。麦格芬对于真相来说毫无意义,但是却是整个影片追逐的一个重要物件或者是一条重要线索。在《房客》里,这个并不存在的“复仇者”就是麦格芬。直到片尾,我们也并未看到“复仇者”的真容,只是警探听到了一句:“啊,真凶已经抓到了!”但是,这个“复仇者”的悬念紧紧抓住观众的心,从第一分钟到最后一分钟,所有的剧情都是靠它来推动的。
如果刨除这些惊悚的因素,这也许是一个简单的爱情故事。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为了追查真相来到伦敦,爱上了房东的女儿。但是,希区柯克使之成为了惊悚片的经典之作。麦格芬!
如我们所知,希区柯克是一个技术控。在这部影片里,他尝试的是,在默片里如何运用镜头来展现节奏。片头,他用这样一组镜头来展现谋杀案发生后造成的恐慌。记者给通讯社打电话,不同的人收到和传递了消息……通讯社里的打字机在打印,人们在争相传阅……邮发的报纸,宣传车贴着大号加粗的字体在城内行驶……消息和恐惧这样传播开来。
在影片的末尾,这个年轻的男人戴着手铐,被误以为他是凶手的众人围堵在一个铁栅栏的墙上,被众人打骂凌辱。被指控的人无助地被钉在那里,被无知而残酷的人群”丢石头“,可是他本人却是无辜的。这是受难的基督的形象。希区柯克也坦然地承认这是他有意为之,在《房客》的海报中甚至出现了男人和十字架的形象,明示了这一层隐喻。无辜的人被指控,这种主题后来多次出现在希区柯克的电影里,如《三十九级台阶》。
《房客》是希区柯克的第三部影片。在此之前,他拍摄了《欢乐园》和《山鹰》。在《欢乐园》里,希区柯克已经开始体现出他对“反常”的着迷,但是并未在影片中体现出深层的涵义。而第二部影片《山鹰》则被他自己称作是一部“糟糕的”、“可笑”的影片。所以,《房客》成为了希区柯克个人影史上第一部重要的影片。
这部电影改编自Belloc Lowndes女士的小说《房客》。据希区柯克自述,他原来想在影片的结尾保留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即无法认定这个年轻人是否是”复仇者“,但是因为当时主演的Novello是当红的英国话剧明星,而不被制片人所通过。这也成为他的憾事之一。但是即便如此,悬疑气氛的成功营造和视觉艺术的探索仍旧足以使它成为这位悬念大师真正意义上的”开山之作“。
从房客的亮相开始,希区柯克就在引导观众往此人就是系列金发女郎命案的真凶去联想。首先是他的蒙面装扮吓了房东太太一跳。接着当老公不慎跌倒女儿笑声响起,导演又不失时机地切给房客特写,借此提示观众此人对年轻女子声音特别敏感。楼上屋内墙上挂着的艺术春宫画让房客极为不适,他要求房东太太马上摘掉拿走。这是片中最明显的一处对观众的心理暗示。只不过接下来的情节却让人大惑不解:为什么女儿走进房间后,他却像是为美丽动人所吸而引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看?这不是与摘画所表现的厌恶女性心理特征相矛盾?
英俊房客,果不其然让正与处在热恋中的漂亮的房东女儿移情别恋。希区柯克运用了对比的手法表现爱的转移:楼上她与房客玩的是格调高雅的国际象棋,气氛浪漫温馨。可警察男友到来后,游戏形式陡然变成了带手铐。粗鲁不说,还弄疼了手腕。不过应该说明的是,国象和手铐这两种东西在促进两性互动上本无高下之分。问题的根源出在这位警察先生身上。是他过于猴急地把本该在婚后床上激情上演的节目搬到求婚时段来彩排,那自然事与愿违。
希区柯克早期影片中,经常出现女孩的男友是警察(《讹诈》《房客》),或男人的女友是警察局长的女儿(《年轻姑娘》)式的角色关系。这样编排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当然它可以让警察角色尽早参与到故事情节之中,并对无辜的主人公造成某种潜在威胁。但另一面,不管你对他们多么恐惧和憎恨,警察的工作说到底还是在维护法制和社会稳定。因此,他们所能制造的威胁是极其有限的,是不可能给当事人带来生命之忧的。这或许解释了为什么在希区柯克最有名的早期作品《三十九级台阶》《贵妇失踪》以及中后期多部作品中,警察所充当的“反面人物”都被外国间谍特工或变态杀人狂所取代。
故事继续发展,女孩有了房客更多独处的机会。她的金发、以及剪刀、拨火钳等道具,都成了制造紧张和悬疑的工具。但希区柯克显然忽视“狼来了”的心理效应。悬疑设置过于多,又多集中于房客与女孩两人身上,反而给观众以故弄玄虚的感觉。特别是房客真正身份曝光后,这种感觉尤为强烈:要替亲人报仇就去报呀,何必以蒙面装扮、行为诡秘搞得好像自己就是真凶一样?影片结尾警察登门搜捕时,房客的反应更将这种“无理头”发挥到极致:既然照片上的人是你姐姐,那就乖乖去警局配合查证排除嫌疑即可。何必逃跑?自相矛盾同样出现在房东太太身上。一个月的预付租金使其对新房客好感倍增,以致警察出于对她女儿的担心而询问与房客在一起是否安全时,她竟信誓旦旦道,“他不是那种人”。可同样还是这个老太太却在毫无征兆地去监视偷偷溜出门的房客,仿佛她怀疑此人已久的样子。
希区柯克虽经历过默片时代,也经常在访谈中大谈“Pure Cinema”理念,但个人认为他的默片水准并不很高。这里除了上面提到的情节不够严谨,手法不如美国时期那么纯熟专业外,标志性的喜剧风格的缺失也是重要原因之一。英国喜剧总体上是一种以语言幽默为核心的喜剧,可默片恰恰又不能提供声音。所以希区柯克无法通过片中的人物对白去表现他黑色幽默。而设想一下,如果换做有声片时代,本片的警察肯定不会如此僵硬呆板,房东夫妇也很可能被改造为两个生动鲜活的喜剧形象。
最后说说希区柯克的特技镜头。巴拉兹的《电影美学》在谈到关于默片时代的声音的叙事功能时举了一个例子:某部俄国影片,上流舞会中乐队突然演奏起民歌,引得达官贵人们一片骚动。在此处,乐曲具有叙事功能,它是引发听众行为变化的原因。可由于这是一部默片,观众听不到声音,所以就无法理解到底为什么会出现现场哗然的状况……总之一句话,这样的情节不适合用默片来表现。在我看来,本片中最著名的那段用透明地板上来回走动双脚来代表急促的踱步声的镜头就属于这一类。没错,是可以寻找其他途径去间接传递相同的信息,但无论怎么作终归不如让观众直接听到踱步声。就像默片里的角色对白时打出的字幕卡,无论你处理的如何花样翻新,都不如让观众同步听见演员的对白。从这个意义上说,希区柯克的“以画代声”虽极具想象力,但对于提高影片品质的实质贡献却不大。另外,这个镜头前的天花板吊灯晃动也不够真实。通常一个人不管多么焦躁不安,他的踱步也不可能让楼下的吊灯乱颤。这么大动静只有阿斯泰尔的卡利欧克舞才能制造出来。
我始终认为,hitchcock深受德国表现主义电影的影响,本部电影恰是一个明证,(在一团浓雾中出场的房客,在房客到来时忽然把房东吓倒的那个布谷鸟闹钟,随着房客局促的脚步不停抖动的吊灯,似乎随着房客下楼的步伐(堕落的灵魂)一同下坠的楼梯……),但直到影片行将结束前的一刻,观众们才恍然大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hitchcock在把他们耍着玩!真是精彩之极!
要知道,这只是hitchcock挂职导演的第三部作品!真是"自古天才出少年"!
在hitchcock的电影中,"爱情"绝对是不会少的元素.(这也成了hitchcock日后的招牌,"悬念"加"浪漫"),不论是警察和女主角的"红心"游戏,还是房客和女主角的火炉旁的国际象棋赛,抑或是房客和女主角在片尾的深情拥吻……,都可称上是让人迷醉的戏码!
Hitchcock在这部电影中对于新闻舆论和社会大众盲从意识的批判是显而易见的,比如高叫着星期二(杀人犯作案日)是我的幸运日的报贩,比如那群差点打死无辜房客的群众们.
最后来谈谈电影中那个从来没有正面出现的真正凶手,他为什么向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们复仇,这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当然,可能这根本就没有解释,hitchcock只是借了"恶魔杰克",这个现实生活中,曾经出现过的魔鬼,作为一个纯粹的电影线索罢了.
默片 或许默片才会有那么极致的演出吧。 问题是字幕是哪里找的呀 还能怎么错啊。至于配乐,那两段唱的没有就好了。
怎么说呢,有些略微失望的感觉吧,这种片没能去上影节看修复版就是人生一大损失啊!看的不知道是哪一个的修复版本,总之修得很差,画面阴暗模糊不清,配乐也低低的几不可闻,可惜了一部如此有地位的默片了。剧情基本上没太理顺,不过可以看出很明显的希式风格,水准上和后期的几部经典还有一定距离
看的是原配樂。據人說新配樂不好。Hitchcock本人在裡面跑了幾秒背影龍套。本來是想把lodger拍為開放性結局,不點明到底是不是罪犯,可是studio要求Novello的絕對清白,Hitchcock就妥協了。。。根據同名小說改編,原書是寫Jack the Ripper的謀殺案
最早期的希区柯克作品,开头打了凶手的幌子,遇到一家神经兮兮的房东有够倒霉的。与卡里加里博士相似的表现主义。修复版配乐出戏减分。
7分。很有德国表现主义的味道。希胖终于开始惊悚了。不过直到片结束,凶手都没露脸。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希区柯克式电影,许多日后的手法已经形成,表现主义学得很成功。喜欢那个透视地板顶拍!
希胖太懂观众心理了。Novello美得不成人形。
年轻的希区对爱情的想象依然美好,那大胆推进的特写,对色情的想象也很坦率,手铐的恶作剧和浴缸里愤慨的腿儿,虽然是默片,却是靠声音细节来营造恐怖猜疑氛围的出色影片,男主角的表演和风度都令人难忘,另能在大银幕上看,真是好满足
文字性的东西出现的有点多了。不过复杂的悬疑被拍成默片后,确实很赞~~
重温希区柯克。表现主义的功夫没做足,故弄玄虚的悬疑铺陈又太多,不过瑕不掩瑜,一些镜头的巧思带有鲜明的希氏风格。忍不住在吐槽一下,修复版的配乐实在太妖了
看似坏人往往是有着一段悲惨故事和秘密的好人。
希区柯克作品的“原点”在这里。希区柯克式的惊悚悬疑,绝不是某种视觉奇观式的歇斯底里,而是潜藏在日常家庭生活当中的暗流涌动。所以,如何将房屋空间(三层结构的住宅:玄关、门、楼梯、窗户、甚至天花板...)融入到惊悚悬疑叙事当中成为了希区柯克电影的关键之所在。影片中无处不在地对建筑元素的视觉乃至听觉性(无声片!)的巧妙使用,让每一次的情节的翻转都赋予了最精确的逻辑意义。如果说希区柯克是建筑师,住宅空间是影片的主角的话,那还不够充分。扮演复仇者/受害者的男主角Ivor Novello,那脆弱敏感危险犹如神经质般的性魅力与美貌,塑造了无声片时代最成功的银幕形象之一,完全可与同时代的露易丝·布鲁克斯相媲美。Ivor Novello与Anthony Perkins作为同性恋的事实,勾连起另一种部希区柯克电影背后影史。
2013.06.23 SIFF5@影城 重温.
不错不错
希胖貌似蛮喜欢找基佬男演员演那些神经兮兮又居然让人觉得有点可怜可爱的凶手?然而明明Ivor和他男朋友就嗲得不得了,在一起35年,他们家那栋房子叫Redroofs,他男朋友死了就埋在房子旁边。后来还建了给青少年就读的戏剧学校,凯特温斯莱特小时候就在那里念过。
希区柯克怎么能把人拍的这么好看!(最后那段愤怒的民意吓到我了)
希区柯克早期作品,配乐欠佳,比同年茂瑙拍摄的《日出》更懂得运用字幕效果,比晚几年弗里茨·朗的同类题材影片《M就是凶手》节奏更紧凑。希胖玩转表现主义(透明地板那个镜头如神来之笔),丝毫不逊于默片时代的大师,并以此确立起了个人的影片风格(反转与再反转),蒙面杀手的形象深入人心。
第一部奠定希区柯克风格的电影,杀害金发女郎、被冤枉的人以及导演自己出场这些典型元素都已齐备。从中也能就看出对拍摄技法上的一些追求,悬疑惊悚氛围酝酿得极好。BFI修复的蓝光版在配乐中居然有两小段是人声慢歌,还是第一次在默片里见过这样做的。
辛辛苦苦从BFI借的胶片,统共没几句词儿,翻得错误令人无语〜 另,有诡异配乐的部分是后补的胶片吧?能找个复古点儿的配乐么?
一切合情合理,远比09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