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电影中的阴影,但生命中的阴影则不然。电影是电影,人生是人生”——罗曼·波兰斯基
波兰斯基是缺乏安全感的,他的电影也处处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这句话不适用于《我控诉》。
《我控诉》改编自罗伯特·哈里斯2013年的小说《军官与间谍》,小说原型为法国著名冤案“德雷福斯事件”。哈里斯也是波兰斯基前作《影子写手》的编剧。
在去年威尼斯电影节上,本片得到场刊最高分,拿下评审团大奖,但并未斩获金狮。否则波兰斯基将成为继亨利-乔治·克鲁佐,安东尼奥尼和罗伯特·奥尔特曼之后第四位囊括欧洲三大最高奖的导演(《荒岛惊魂》金熊《钢琴家》金棕榈)。
这部讲述法国窦娥的电影没有惊心动魄的智商博弈,更没有六月飞雪的奇观展示(本来也不会有)。要不是导演自己说“我想拍一部间谍电影”,估计也鲜有人会把它当做一部间谍片。平稳,克制是对本片最普遍的评价。平稳在叙事,克制在情绪。我感受不到波兰斯基熟悉的危险性,亦感受不到什么戏剧张力,趣味性被极大地削弱,虽难掩其水准,但让包括导演影迷在内的众多观众感到无所适从。
古典主义,本就是主流中的稀缺品。
尽管我认为影片前半段明度过低,但光影的运用仍很值得称道。
让光渗入黑暗,就是这部影片做的事。
从第一个镜头开始,阴云密布,冷色成了主导。之后主角皮卡尔上校进入情报处,氛围依旧没变,他所在的大楼矗立在阴云之下,楼内则更加昏暗,体制的压迫感呼之欲出。这种外化的压迫感持续了半部电影(也劝退了大量观众)。
这种状态下,作为光的通道,窗成了不时出现的一个意象。
15分钟和42分钟处,皮卡尔上校两次想要开窗,可是都没有成功
于是这里成为了波兰斯基电影中常见的密闭空间,加重了压迫感。
再比如,当主角发现端倪,去对比字迹的时候,其他人从上至下,步入黑暗,而后他上楼梯,从暗处去明处。
类似的光影运用不胜枚举。
导演擅长处理密闭空间戏份,但是本片没有一个绝对的密闭空间。我们把情报处大楼当做一个具有压迫感的大空间,将办公室看做一个小的空间,而门作为各房间的连通,其作用得到了发挥。影片前半段随处可见以门作为一个镜头的开始或是结束。
如果说空间上的切换交给了门,那么时间上的切换就交给了信。
不难发现,前半段频繁利用二者进行转场。回忆的段落多从纸上切入切出。
电影过去一个多小时,主角被撤职,离开了体制,画面变得明亮了一些,可体制对他的迫害远未结束。之后主角被捕,但此时视角已经放开,我们发现他的单打独斗引发燎原之火,其中就有文豪左拉。
我印象最深的一段就是左拉的“我控诉…”,随着激昂文字,镜头像一把枪,依次指向那些被控诉者。这是全片最有力的一场裁决。
但其实控诉的话语其实早已借德雷福斯之口说了出来
不好意思放错图了
可惜控诉的作用最终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多年后的无罪释放用字幕带过后,二人回到体制,受害者依旧是受害者,只不过在这种讲述下,角色身上的无力感与本片风格相得益彰,平静得像是吹动了历史的浮尘。
至此,两名主要人物进入了相对明亮的大厅,可面对的依旧是本质上差不多的问题。这结尾或许是本片最具作者性的地方了。
导演近作《穿裘皮的维纳斯》和《真事改编》都可以概括为“创作者”和“入侵者”之间的斗争,又可以指向同一个结论“创作者是脆弱的”,而《我控诉》没有了这样的关系,只有“讲述者”波兰斯基,如果“我控诉”是他的心声,那讽刺的是,当今社会回了他一句“me too”。法国街头举着“我控诉”牌子的群众和片中的同持着“我控诉”的报童形成了巧妙的互文。发问者成了被问者。
作为去年最受关注的两部法国电影,几乎站在了对立面的《我控诉》和《燃烧女子的肖像》,二者的基调截然不同。前者是阴冷的历史讲述,后者是明亮的神话新编,最直观的感受是,前者用的光够拍好几部《我控诉》了。现实中《我控诉》得到了《燃烧女子的肖像》的控诉。有趣的是,两部影片中都有弹钢琴段落,《燃烧女子的肖像》中的四季和《我控诉》中的天鹅,可怎么想这两首曲子都该反过来。 更有趣的是,之前《燃烧女子的肖像》那期有五十多人参与,这期才有14人,平均分7.39……
本片在观影团内部没有什么争议,大家态度大致相同。 这是一部教科书式的电影,它有着教科书一样的纯熟,也有着教科书一样的无趣。 并且短评区伊斯特伍德老爷子得到了不少夸赞(波兰斯基:???)。
让我们康康大家是怎么看的:
@cinedreamer_ 8 就题材而言,的确可以和<Jewell>对标来看,但两部所走的路线却又有所差异——同样是对真实事件的还原,在保持沉稳叙事的前提下,东木更偏重于输出情感、自然更容易打动人,而波兰斯基则延续了他以往的残忍冷峻。相比之前看过的一部分波兰斯基的作品,这部的风格显然有所淡化,很多细节一时也无法参透。但于我而言比较难得的一点是,即便从未听说过这段历史,却也能从一开始就被吸入剧情。前半冷静后半冲突逐渐增多,节奏始终把控的很好,此外阴暗色调、几次闪回的镜头衔接、众人轮流阅读“我控诉”段落、以及刻意省略最关键的一场翻案法庭戏,也都值得一提。
@野凡 8 沉稳、内敛、克制,举重若轻,暗涌浮动。于卢女权手中拿下评委会大奖。
@NanSLi 8 视角里或多或少都有点无法言喻的压迫感,即使将事件本身归置于淡然冷清的“语境”。丝毫没有故作矫情的叙事“构建”,却从受限的段落中得到这份凝重却慰藉的“感知”。在空间情境的极度闭塞下,不由得触摸那些人物间的错乱层次递进的话语态度,无关情绪的共鸣,无关质问的挤兑。只是在一点点在汲取着在历史与虚假中的细微哀愁,可惜我们被给予的也只有无尽疏离的回顾了,任何试图从光影模拟的暂存记忆,都将成为可笑又可悲的虚妄罢了...
@顗礼 8 聚焦点瞄准了为正义而战的翻案者Picquart,整个前半段关于Dreyfus被蒙冤全过程的叙事都巧妙的借由他的脑内剧场完成,观者的共情点被压在了他的身上,中后段的法庭对峙与剑术决斗是一种悲凉情绪的爆发,但这种爆发又是与全片整体气质相符的、是极为克制的;相反,对于蒙冤者本人以及相关犹太人的刻画不仅稀少且并不具有任何刻意附加的正向描写,一切都是那么的沉着古典而无招胜有招 。
@Polaris.J 8 (这个小姐姐无情地鸽掉了短评)
@鹳鸟踟蹰 7.8 古典沉郁的控诉,抽丝剥茧般的沉稳。报纸,火光,佩剑和法庭,控诉和发声,结尾的光芒却始终没有光明地照耀,混杂着种族,声誉,国家的证词,悲戚又无力。影片这样沉着,这样隐忍,却使中段失去了魅力。
@mdr skywalker 7.5 其实从事件上看,很容易联想到《理查德朱维尔的哀歌》。与东木擅长调度观众的情绪不同,波兰斯基只是冷静克制地还原整个冤案的事实,四平八稳地完成了叙事。古典风格和镜头语言依然非常的出彩,前半段的平静与后半段法庭戏的小高潮也形成了一定反差,但是过慢的节奏也少了不少观影过程中应有的情绪推动力,很难共情,对体制罪恶的揭露也是仅仅点到为止。相比来说还是更喜欢东木
@臻圣 7.2 观影之前一定要提前了解历史真实事件——“德雷弗斯案”,这个议题放在当代也值得讨论。波兰斯基用一种类“原教旨主义”的形式去还原当时巴黎的国内舆论环境,落点的格局很大,叙事工整、沉稳。
@peppersoul 7 后半段渐入佳境,才发现精巧打造出的19世纪法国氛围已包绕且统治了整部影片。平静克制,故意掐断了观众的情感宣泄口,沉淀下来后多了几分厚重。
@奔兔吉尔 7 可供自行对比的对象应当是同样古典的《苔丝》。剧作彻底反高潮,戏份处理比好莱坞做的更绝,重心基本不在被告人身上,反而不断去拿捏辩护人的心理转变,对其如何坚守真相挑战权威进行精心刻画。由此本该为事件中心人物的反而被架空,在审判中似幽魂般身不在场,造就内外一致的「歧视」(即便他最后无罪释放,也被剥夺了存在的价值,因为探索真相的过程根本与之无关)。这次波兰斯基不断收敛,最典型的是被放冷枪的那场戏,对比《影子写手》中暗杀的突如其来,它这次甚至让杀手早早出现于后景,事先张扬。
@董小 7 叙事扎实,布景精致,但感触不是很大。为良心和正义对抗不可对抗之体制,需要付出多少?剧情上最有趣的地方在于刻意隐去真正翻案的一场审判,留下的是不计后果的以卵击石,可能只有波兰斯基能这么拍这个故事吧,因为他自己可能也在期待那天。讽刺的是不管之前如何,最后还是要站在体制这边。
@叶底藏花 7 没有意向中的畅快淋漓反倒风格上冷静克制,当然集中展现报纸上的“我控诉”的声音倒是振聋发聩。看的时候确实会想起年初东木朱维尔的哀歌,不同的是东木以当事人的遭遇表达情感而波兰斯基则更多是以旁观者的视角逐渐拨开云雾为我们反映事件真相和当时的各种声音,也因为这个整部作品显得不那么“有趣”但却力量十足:我要为不公发声,控诉那些违背良心之人。整体特别稳,波兰斯基的风格并不明显但他的功力是体现在视听语言里。
@素素素素素、 7 (短评失踪)
@Supremacyacron 6 这感觉算是波兰斯基比较中庸之作,相比之下跟他年纪相仿的老东木在朱维尔哀歌中所表达出来的效果还是要比这部作品更加掷地有声。虽然外部言论上面全是波兰斯基借本片之名来抒发自己内心情感的诉苦之情,期待着自己有朝一日沉冤昭雪,但话说回来,他自身的经历恐怕都得让这上校都觉得相形见绌吧。
最后说点题外话。我最初知道波兰斯基导演是因为那部“世界十大禁片之一”的《罗斯玛丽的婴儿》。这位上世纪六十年代就名声大噪的导演在半个多世纪后仍有优秀作品问世,放眼全球,同类者寥寥无几。那些属于法律的,就交给法官,交给警方。我通篇未涉及相关方面,也是希望让电影回归电影,希望舆论刀下留人。电影奖项捍卫的是电影艺术,斑驳的影像会成为历史最好的注解。
感谢你看到这里,
下期敬请期待。
可能缺少事件背景,也可能是我本来就有点脸盲,所以这部电影对我来说看进去的门槛就变高了很多,感觉整个电影都是非常冷静的,没有煽情或者营造什么气氛,就好像当时情景就是如此 故事的核心其实也是比较常见的冤假错案带来的一系列反应,要不怎么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这样的事情历史上不要太多,每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推出一个替罪羊,反正普通大众最好糊弄,就像作为普通民众的我们如果不是因为某人自己发的微博我们能知道可以开车进故宫?阶级之间就是天堑啊。 但是仍然觉得敬佩,会有这么一些人守护者公平和真相,他们完全可以不管,也会有很好的生活,但他们良心过不去。这就是我始终对人性保持一点点乐观的原因吧,总有一些人用他们的热血和善意,理智和热爱守着社会的底线,不论是那样年代里需要抛头颅洒热血,还是需要为了真相付出生命,又或是在咱们这样的和平年代不受诱惑,不惧艰险。 并不是异类就必须要烧死,权利越大心越黑,多给别人一些宽容和尊重,世界和平有爱多好呀
但电影确实不是我的菜
才华,非人私有,乃是人类共有的财富。
这是我们要保卫艺术家的原因。
无论人性的善恶,他都成为了天选之子。
天才,是那些将常人无法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的人物。
许多人都感觉到了,但他们表达不出。
这个任务于是交到了天才手上。
艺术家变成了稀有之人,他以非人的方式存在于作品中。
他是艺术作品的创造者,而不是所有者。
所有者是整个人类。
但这丝毫没有言及另一个问题:艺术家也是活生生的人。
人,有喜怒、有善恶……
他也会做出违背道德与逆反人性的事情。
不是因为他是天选之子,便有了豁免恶罪的权利。
分开来看:艺术品的作者,一个符号化的抽象人物,一个普遍意义上的选子。
日常生活中活生生的人,喜怒哀乐。
能因为前者的贡献,弱化后者的道德审量吗?
不能,艺术家同样首先是人,活在群体社会中。
于是,他也得遵循内心的道德法则。
然后才是创作出作品、为全人类共享的艺术家。
艺术作品甫一诞生,便进入全人类共有的虚拟档案馆。
实质上不为艺术家所有。
因为艺术家的身份,从而享有道德豁免权。
这是自古以来的叙事建立起的神话,无法分开。
只是一点,当我们评判一件艺术品时,忘掉它的创作者。
把它当做人类共享的财产来看待。
如此,才是欣赏艺术的正确方式。
如果电影都能根据个人口味提炼主题的话,我认为这部电影的主题是——众暴寡。
电影开篇的大场面,恢宏、大气、庄重,像极了盛世帝国的阅兵式,可它只是一场破败的梦,作为背景的芸芸众生,都在欺负那个叫 德雷福斯的可怜虫。
之后,影片出现大量的群众镜头,群众始终给人一种压迫,压到喘不过气来:
主角皮卡尔遵从了自己的良知,他似乎轻而易举决定站在正义的一面,这一方面是个人的勇气,一方面也要归功于还不算太过紧张的政治环境。
皮卡尔转身离开将军那一幕,像极了库布里克《光荣之路》里的那一幕。
影片的光影很像凝重的油画,这种布置很像是“还原历史”的真实,或者说,用油画感给历史盖棺论定,但有趣的是,这些画面里总是能隐隐地嗅出一些滑稽来:
这似乎又在反驳“盖棺论定”本身,看似板上钉钉的历史,其实无非是群众情绪的投射。
影片结尾是对整部电影的扭转,似乎在告诉观众——你们所看到的,是我想让你们看到的。
德雷福斯被集体情绪投射成了坏蛋,皮卡尔又被今天的群众投射成英雄,天知道哪一天德雷福斯不会再次变成坏蛋,皮卡尔变成为虎作伥的反动派。就像崔永元的母亲教育他的话:“不要觉得老百姓都喜欢你,你就很了不起,就是这群人,刘少奇都被他们打倒过。”
我不想联想到波兰斯基此时的窘境,我只记得波兰斯基曾经评价过《窃听风暴》,他说在那种政治环境下,是不会有任何一个监视者会良心发现,在《我控诉》里,之所以皮卡尔能良心发现,不过是因为“还不算恶劣“的政治环境,事实上,他的“正义感”终于成为他步入官僚集团的资本……
也许,“正义”本身也像是色拉叙马霍斯所描述的那样——不过是强者的利益。
在大多数时代,强者,就是“众”。
觀影之後不禁唏噓:在如今歐式庸俗——故作高深的現代主義,與美式庸俗——淺薄至極的大眾文化的雙重排擠下,此作所代表的古典-浪漫主義仍據一席之地,甚至仍是人類內心深處的唯一主流。
有趣的是,與一般此類電影不同,尤其是與美式此類電影不同,作為最終勝利的象徵的“平反與復職”被littéralement(literally)一筆帶過。此非巧合,因為對所谓事件結局的正面渲染會讓觀眾產生“正義雖遲但到”的愚蠢幻覺,而緊跟的一幕亦即最後一幕便立刻證明了此類幻覺的荒謬——不公依然比比皆是。於此相似,作為為數不多的令人振奮的高潮之一的“眾人朗讀J'ACCUSE”的片段才剛剛結束,畫面立即切換成“暴徒砸店焚報”的場景。總而言之,邪惡是常態,與邪惡的鬥爭是常態,鬥爭的失敗是常態,而希望之光罕有。唯其罕有,方顯珍貴。
你能做到嗎?
不能。
你聽明白了嗎?
不明白。
J'ACCUSE !
补充:
捍卫电影《我控诉》绝不意味无视道德,而恰恰意味着重视道德。电影《我控诉》正是因为在艺术上与道德上都毫无瑕疵,所以理应获奖。我从未像道德婊那样无视电影的艺术性,也从未像文艺婊那样无视电影的道德性。电影《战狼》缺乏艺术,电影《索多玛120天》缺乏道德,故都应受到批判,但德艺兼备的电影却没有理由受到批判。罗曼·波兰斯基是否是有罪,应受何种惩罚,是另一个领域的问题。值得庆幸的是,凯撒奖没有僭越。凯撒奖万岁,法兰西万岁。
如果你成功把罗曼·波兰斯基剁成肉酱,我会拍手称快;如果你觉得《我控诉》是一部烂片,我会为你的低劣审美与低劣道德而痛心。
二度补充:
但愿人人都能明白,艺术无非是技术的一种,正如艺术研究无非是科学的一种;前者是传达特定感受的技术,后者是对此种技术的后设分析。艺术作为技术,比信息技术既不更难也不更易,比工程技术既不更伟大也不更渺小。既然技术可以独立于技术的发明者及使用者的个人品德而受到认同,艺术作为技术的一种便不会例外。唯有一种情况值得警惕,那就是艺术作品传达的感受有害,然而艺术作品传达的感受有害与否仍与艺术家的品德无必然关系。若因格哈德·根岑的纳粹党员身份而抛弃他对证明论的巨大贡献,毫无疑问是自讨苦吃。同理,假设格律先驱沈约被证明曾强奸幼女,那么诸位是否会决定不再阅读建立在邪恶之上的杜甫律诗?
三度补充:
今年最好的兩部法國電影,無疑是《浴火少女的肖像》與《我控訴》。看似為敵的兩者,在審美上諷刺地屬於同一陣營:舊式歐洲文明。卻不知它們是此一陣營的全面復興,還是回光返照。可以確定的是,它們在最高榮譽上都輸給了《悲慘世界》,一部戰後電影,當代電影,甚至美國電影。
Picquart在鋼琴上彈聖桑《天鵝》,Marianne在古鋼琴上奏維瓦爾第《四季》,多麼奇妙的呼應。
1894年的法国,作为富商之子-犹太人-军人的德莱弗斯被控叛国罪继而流放,而捕风捉影+伪造证据+官方掩盖+反犹情绪使本案历经12年的抗争,最终演变为一场非常法兰西的社会运动,德莱弗斯最终翻案。本案被法国总统希拉克称为“分裂了法国社会,分割了家族,将国家分成敌对的两个阵营”,而这两个阵营的矛盾本质上即是究竟是“法国优先”还是“法兰西精神优先”(人权)。19年,再次卷入性控告、并被metoo运动波及的波兰斯基也是在寻找自己的左拉。 重要台词 1. “他们羞辱一个无辜的人,法兰西万岁” 2. “罗马人扔基督徒给狮子,我们扔犹太人,这是我们的进步” 3. “我们目睹了一场肮脏的表演,它宣告了罪债累累之人的清白,却毁掉了一个清廉正直的青年才俊,当一个社会腐朽至此,它便行将腐烂” 4. “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不将军,你有今天是因为你尽了自己的职责”
#Venezia 11不是特别了解真实历史事件的我,有一种与看《巴里·林登》时相似的感觉:事无巨细地复原那个时代的物件、服饰、光源、街景、人物行为方式。前半程的平缓单调凸显结局的跌宕起伏,几场庭审戏令人神情激愤。或许波兰斯基知道自己的”控诉“最终也无法得到”正义”的审判,但是这种尽最大努力的冷眼旁观,戏里戏外互文着看,还是挺令人唏嘘的。
遍体鳞伤的记忆成为了无数次创作的潜行驱动力,在那些电影中进行的审判、争执与痛楚,包含着悔恨与自省的辩证甚至修正构成一次次对“那时的”自己和他人重新处置的假想推演,从而不断地得到自愈的宽慰、救赎以及可能的正确幻象,后觉尽是虚妄,然原罪已负,只好继续追索。那件事之后催生出的“阴谋”大约是“情欲”和“艺术反身”之外波兰斯基影像的最常见主题,且亦敌亦友,《我控诉》或许是终曲般的最后陈词,他的态度十分明确。电影还是相当好看的,角色的登场布置,空间的转换更替,甚至对话的递进层次,完美把控着节奏将一件已然丧失悬念的事件变作剖解“阴谋”的缴文,并借一个复杂的主角消解道德高地,可谓费尽心思,于观感于私念。拿手的小空间调度埋伏在每一场戏,而真正的“危险小空间”具象却只有关押加瑞尔的孤岛,特效虚假,但他意或在此。
#2019威尼斯第四场# 虽然导演今年身缠丑闻,但拍摄水平确实还是稳的。画面情节整体都很有年代感,尤其是几场冲突场面加上配乐很有质感。不过节奏有点问题,中后部剧情略拖沓。
波兰斯基教青年导演做人
C2级听力🙄我等中文版
聚焦19世纪末法国反犹浪潮中一起著名的冤假错案:一个讨厌犹太人的法国新任反间谍的处处长伸张正义,顶着巨大压力帮助一名犹太裔实习军官翻案,历经12年终获成功的故事。同样饱受过反犹太主义磨难的波兰斯基来精准重现这一历史事件再合适不过,让·杜雅尔丹饰演的皮卡尔温文尔雅,不畏强权,他不是脸谱化的英雄,只是一个仍愿意坚守良知的人,成功树立了一个有血有肉、有人性弧光的主角,被误判的犹太军官也相当耿直可爱。由于这是一场波及整个法国政界、军方、学界、评论界的事件,影片也展现了众多不同立场的丰富人物面貌,左拉的厉声控诉配上众生画面,震撼人心。许多罪名都是在时代浪潮推动下过度定论的,metoo后首次复出的波兰斯基,大概会对那名犹太军官有些更复杂的情绪吧。沉稳严肃的正剧,喜欢破旧办公楼昏暗自然光里飘扬的蒙蒙灰尘。
会特别期待大导演拍历史题材,因为历史题材的重大意义在于“以史为镜可以正衣冠”,背后会有个问题让观众不得不面对,“为什么导演在这个时刻选择了拍摄这个历史事件?”电影本身和它的作者两条分支拧成一条麻绳,戏里戏外互文,就像片中加瑞尔喊“我是无辜的。”观众看的不单是戏中戏,还有戏外戏。波兰斯基的克制在于,他原本真的可以发泄情绪“控诉”一下,但呈现出来的是,理性的头脑和剧作能力没有失控,仿佛还原史料一般讲述,沉郁、趣味欠缺却又引人瞩目。对他而言,这是一部特殊的电影,对我来说差点意思。
拍得很有史匠气质,但波兰斯基的水平应该不止于此。电影想讲述反犹主义下的平庸之恶,但讽刺的是所有主角都选择顺从这个制度,用伏法的姿态来守护内心公义。相比之下波兰斯基现实中的逃逸就显得渺小了:在鸡蛋和高墙之间人们会选择站鸡蛋,但没人会去捍卫一颗跳墙而走的鸡蛋,因为这对其他鸡蛋来说不公平。——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波兰斯基永远等不到自己的左拉的原因。
0分和满分都是矫揉造作
当一部影片实在没啥亮点的时候,就只好用古典,大气,稳健,克制等形容词来敷衍过去,这样一个题材交给波兰斯基,只捣鼓出这么一个他本人及格线水准的作品,那些四星五星真的不是对他本人的侮辱吗?
真是遗憾,这样一部富有现时意义的作品陷入了倒波和挺波两个阵营歇斯底里的争斗里,导致其中重要的民主精神旁落。波兰斯基几十年在政治题材作品里的经验让整部电影看上去惊心动魄又不落窠臼,观众的情绪时刻被调动又不至于落入感伤。那么应该把这部电影看作是波兰斯基的自我控诉吗?也许,但讨论这个毫无意义,波兰斯基和德雷福斯没有什么可比性。事实上,故事都不是从德雷福斯的角度叙述的,而是透过一位可以将正义与事实置于个人好恶之上的军官,宁把自己置于危险也要对抗互相勾结沆瀣一气的公权力。这样的权力体系古而有之,今亦有之。任何挑战它的控诉都必须被倾听。
相比起同样承受社会舆论压力的伍迪艾伦,波兰斯基这部新作显然太过沉重而缺乏轻松幽默的自我调侃时刻,过分忠于史实,完全不是预料般情感激烈、戏剧化高潮不断的“控诉”题材。当然,法庭审判的段落还是体现出年代特色,相比之下,美术服装室内设计有点逊色。也许波兰斯基仅仅想透过这个真实事件来自诉心声,多年无法在媒体上发声的他终于找到这个好机会。多位法国实力派和影帝轮番登场的画面也是一大看点,然而,过于密集而夹杂人名术语的对白有点让人吃不消。
在如今歐式庸俗(故作高深的現代主義)與美式庸俗(淺薄至極的大眾文化)的雙重排擠下,古典主義仍據一席之地,甚至仍是人類內心深處的唯一主流。
上帝太多。人类太少。
开场氛围就很慑人,沉郁肃穆的色调,规整精工的构图,流畅运镜与调度,全片保持考究的视听语言技巧,在早知结果的前提下依然稳住悬疑,不谈突破,亦是水准之作。这一桩震动法国社会的事件(甚至普鲁斯特在《追忆》中亦将此事作为时代的标识),几乎是整个欧洲时事的切片,再现反犹主义在欧洲的源远流长(开篇中几个军官谈及清除犹太人犹如祛除瘟疫,历史上正有将瘟疫根源嫁祸于犹太人之史实)。虽是风暴中心,德雷福斯却处于叙事边缘,于是观者可从更客观的距离去审视全局,也无需刻意去代入某个角色。《震旦报》以一连串“我控诉”排比之势彰显直面真相的勇气,百余年前,置安危于身外的个人、新闻媒介与文学创作者就明晓保持独立姿态和清醒头脑、遵循真理和正义的良知是何等可贵,对照今日现实,或许更有意味。
WTF 无趣得只剩洋洋自得的匠气
看了这么多部波兰斯基,第一次有看不明白的感觉,全程都是啥?咋了?啊?地铁上,老爷爷,看手机脸。
波兰斯基对这起著名冤案如此着迷,不知是否也是他本人故事的写照呢?当我们谈论“德雷福斯案件”时,我们谈论的是什么呢?
Old ginger is always more spicy
波兰斯基身份来拿捏这个法国现代史上最重要历史事件,可能比左拉同名文字还要来的精准。很多人重新提到《钢琴师》,我倒是想起他早年那部《苔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