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也发现了这个秘密,但是她没有守住,转而和我父亲分享,和我姐姐讨论:我会变吗?我是不是只是踏错了一步路?他们疯狂给自己洗脑我不是同性恋,即使他们翻到微博里我和男友的合照,他们也只是疯狂跟自己说这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你看他好像和其他人也会这么亲密地拍照。”
中国人养育自己的后代好像都带有其他目的,好像必须要传宗接代,必须要光宗耀祖。传统的男权社会不仅裹挟了我们,也裹挟了我们的父母不能让他们的子女与社会相悖。导演的母亲说“我花那么多钱把你打造出来的是这个样子,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我的姐姐告诉我,爸爸在发现我的秘密后跟她谈话。
“我觉得当初我们来到长沙是个错误的选择,是不是我们呆在郴州,呆在我们那个小地方,他就不会这样了。”
人固然是逃离不了社会的,我们的父母也面对不了来自亲戚的重重压力。人也不是独立的个体,所以每当我将自己与传宗接代人口繁衍割席的时候,我爸只会说一句,“你怎么这么自私”。
可是真的很抱歉,我们不能活成你们想要的样子。同样是电影学院的学生,我的父亲从未奢求我能成为一名大编剧,能在北京混出名堂。他只希望我能够在两年之后毕业回到长沙,住在他们给我买的房子里,把我初中最好的女生朋友娶回家。他们供我读书成长,却不希望我有独立意识,他们想把我牢牢锁在身边,这样我就不会改变,我就能成为他们期望的样子。
我仍旧没有正式和父母坦白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他们在这一段风波过去之后仍会在餐桌上和我提起要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什么时候买房,以后要怎么给我带孩子…但他们其实也知道这些可能不会再实现,但是他们只能不断给自己洗脑,让自己好受一些。或许在我25岁的时候,我会和导演一样和家里再有类似的谈话。我们没有错,父母也没有错。我们小时候很乖很听话,但是现在我们不能了。对不起。
当我望向你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看着我,告诉我能够做我想做,爱我所爱。
夏令时开始了。时间莫名缩短了一小时的夜晚,我是和新男友C在新家同新床新枕头度过的。放映在一点钟,本还觉得早上时间挺多,不想一转眼就到了十一点。Central Line 这周末不开,匆匆下楼吃完早午饭后便坐上公车往市区里去。
看完电影,我问C对最后一部片的感受,他说片子很美,但是感觉这个妈妈是该解决一下自己的问题了。出乎我自己意料的是,我的第一反应居然和他很相似——母子两人抱头痛哭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错愕和困惑,而不是心疼和感动。
去年年初回国之前,早早规划好回去之后要向妈妈出柜。动机很简单:我觉得过去的几年里,我和她的隔阂越来越深,距离越来越远,出柜是我能想到的解决这件事情最轻松最容易的办法。隔离的十四天,我找了几十篇出柜经历文(还专门整理到了当时刚刚开始启用、并希望能够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的notion上),然后开始用我妈最爱的媒介——书信——来实施我的计划。
开始的四页纸,我先讲述了一下自己写这封信的动机,大意就是我和你从前有多亲密,这些年我感觉开始同你多么遥远;我希望这封信能够让我们重新回到从前的那个状态。
在第五页,我决定开始正题。写下“我是同性恋”几个字,用了我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揉掉了十好几张稿纸。几张是因为字的大小不一,几张是觉得某一个笔划不够直,更多的是因为之后不知道之后该如何继续下去。终于在,我认定自己可以在某张稿纸上继续我的信件,然而很快,这张稿纸就被“对不起”三个字填满,但我又不知道写完“对不起”之后我还能写些什么。就在我呆坐着的时候,我忽然感受到无比厌倦: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多这么多抱歉的情绪。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们做错了吗?为什么我们要这么痛苦、会这么痛苦?这个过程里到底有谁受到了伤害,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受到了伤害?
片子里的妈妈给出了理直气壮的理由:你没有在做正常人,你让我没法光宗耀祖,你让我没法给奶奶爷爷姨妈舅舅一个交代。片子里的妈妈说,中国社会就是这样子运作的。片子里的妈妈说完这些话之后又开始责备自己。
道理真的很简单也很老生常谈。全球化的浪潮,世贸组织,新价值观的出现和生根。他们是先受到冲击的一批人,我妈带我长大的时候读了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德国教育家的育儿经,支持和爱、给孩子自由这些关键词,她一直在引用、在标榜;我们成长的时候理所当然地相信着、接受着,并享受着这些东西,但我们不知道的是,她们在说这些的时候,可能并没有仔细想过它们到底意味着什么,没有仔细想过它们同自己想法之间的错位。这个错位,就让我们成为了夹缝里的人:我们真诚地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们会给她们带来这么多痛苦,我们也真诚地觉得自己并没有任何过错。
但是这样的夹缝还有很多。C对这位母亲的不解,是我同C之间的一道缝隙;我在两种态度、两个世界中的摇摆,让我和自己之间也都产生了裂痕。
隔离结束,我从上海回到海口,信在那天之后一直没有继续。同妈妈和另一位阿姨的饭局上,我的一个小小措辞,在第二天引发了我们的一场争吵——我恍然意识到我对出柜这件事情进行了太多浪漫化的想象,而我们之间的隔膜,远非借此能够打碎的东西。我可能永远也无法从她那里得到我渴望从她那里得到的东西。我的出柜计划就这样搁浅了。
但当我们争吵到顶点的时候,我决定把那封信的前四页交到她的手中,告诉她我真的很希望能够和她回到曾经的亲密。这是我们在那道夹缝两端的对望,如同片中妈妈每一次对着镜头的微笑一般。
除了望向彼此、望向自己,好像也没有更多我们可以做的事情了。但是如果我望向你的时候,你也能够望向我,可能也就够了吧。
“人生并不是一个模版”——孩子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那样呢” ——母亲
“因为那不是我”——孩子
“我和你爸花那么多钱打造出来的,是这个样子,我都不敢想,越想越疯,我跟你爷爷怎么说,跟你舅舅,大姨怎么说,别人该工作的工作,该结婚的结婚,你哪里做到了?”——母亲
“所以你就像我依照着你的期望活着?”——孩子
“那也是正常的,你的人生才是正常的,才是有希望的”——母亲
“那我的人生对我来说有希望?”——孩子
“你有什么希望?”——母亲
“过得开心”——孩子
“所以你开心,你走的不是一个正常人的道路,你想想我养你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光宗耀祖,发扬光大,你什么都没有吗?中国的社会就是这样吗,我真的生出怪物来。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啊……(哭声)那么听话的小孩子,我后悔了,我做了什么,都是我的错,这么乖的孩子。”
“你没有错”(哭声)
我不想让我妈难过,但我也不想成为我之外的人。when I look at me,It's me. A child who keep searching.——director Shuli Huang
这部电影,它独特之处在于,孩子与家庭有有联系,孩子无法独立追求自己的生活,但是他又没有妥协,因为他没有资本去生活,短片里的很多独白显得矛盾,但依然不影响整部影片传达的八零后孩子的母亲的思想与新时代的碰撞,八毫米胶片拍摄出来的朦胧感与颗粒感觉太过于真实了,其实也就是那一代的母亲正在被淡忘,回家看看母亲吧,不管你有多恨她,记得看看她,别怪她,她其实背负了太多太多。#第七十五届戛纳电影节酷儿金棕榈最佳短片《当我望向你的时候》(中国大陆)
作者:Marie-Pauline Mollaret
译者:陈苏闽
来源://www.semainedelacritique.com/en/articles/about-dang-wo-wang-xiang-ni-de-shi-hou
About Dang Wo Wang Xiang Ni De Shi Hou (WIll You Look At Me)
关于《当我望向你的时候》
备注:影片英文名为Will You Look At Me
黄树立以自省、以影像、以与母亲的对话、以其浪漫的日记般叙述,触碰着自我,触碰着家的记忆。亲人之间彼此相爱,却有心结难解。复杂的情感,衬着叙述中暧昧的幸福,在阳光下超八毫米胶片的温柔中,流淌。胶片影像震颤着,似一封告别之书,句读中,令人心疼。叙述者被迫成为了一个飘渺的虚影,在传统社会的文化下,浮游着,在自己的菲林中,飘散着,轻轻撕咬心弦。
Interview with Shuli Huang
黄树立访谈
疫情期间,我从纽约回到中国。回国后,我买了台超八毫米相机,带着相机到处乱跑,开始随意拍摄身边的人。最终,镜头落到了自己,落到了家人。我试着用箱子里封存的胶片来起草一封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在我心中发芽的信件,这过程将近用了一年,断断续续的一年。
只是,生活充满未知和巧合,就像电影总是自由生长着,长成它自己的形状。二零二一年,春节,我和母亲有了一次偶然的对话。在对话里,我第一次,望向母亲,多年来,我第一次,从她的眼里,望见了恐惧,望见了悲伤,望见了一种无以言表的情感;在那一刻,我也望见了自己,也许,也望见了电影。这次对话,改变了我的生活,恰巧,也改变了我的电影。
当电影开始形成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某种文本的生命力在慢慢溢出,从流动的影像中溢出,带着新鲜,和自然。而这溢出的生命力又拥抱着新的可能性,嵌入影像的流动中。于是,我决定让影像在书写、剪切、拍摄的并置中自由生长,生生长流;不停地通过影像质询自己,暴露自己,探索自己。 这就像潜入内心,与记忆对话,与经验对话,与自我对话,用真诚抵达最原初的真实,疼痛,却也治愈。在完成影片并向它告别后,我终于,喘了口气,也终于,再次望向了自己,望向了创作。然而,作为影片叙述者,作为电影制作者,作为一个存在的人,却常常觉得,自己,在试图成为自己之时,在情感生猛的冲撞和淹没中,沉沦。 但为了这份对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坦诚,今天我仍拍着电影,不停歇。
其实我是蛮挑剔一人,很多被打高分的学生短片在我看来都审美贫乏(更多的是主题上的而不是画面),但这部直接给五星鼓励一下导演吧。(其实我之前觉得他给导演系毕联拍的《湖贝不再》摄影上有点程式化的用力过猛)。
相对于戛纳另一个Vlog短片,这部姑且你可以刻薄地说它是超8mm胶片Vlog?但它的影像审美非常电影化的,我可以自由跳跃地从开篇的声画处理联想到《正午显影》中的鬼魅开场,斑驳绿影中山野漫步里去跳接河濑直美早期的森林影像,或者是从迁徙与放逐人生串场回溯起杜可风的异乡人身份,但拍伴侣时的亲密感觉联想起安迪·沃霍尔的实验影像或是南·戈尔丁的私影像等等。
我可以不去care导演或许没有指涉任何作者或是规避任何可能性的互文本,其实最触动我的还是他的性别表达,但我又不关注这个欲望本身,而是她/他和家庭、伦理及人际关系之间的扭曲裙带,母亲的哭声惊悚却又无奈,我太知道活成父母/正常人眼中的怪物是怎样的感觉了。尽管我本人钢铁直男,但我没有一刻觉得导演有矫情的嫌疑,也不想做情感价值的判断,因为至少我相信导演在拍摄本片的初衷时是被他内心真诚的情感所击穿。
虽然只有短短的20分钟。
“母亲爱花”,镜头下的母亲那么美,那一幕她递来无花果,画外音是争论和指责,这是一重眩晕;母语的讲述和英文配字放在一起,又带来双重的眩晕。
作为中文母语者,会幸运地意识到有很多翻译无法触及的冲击。“我们开始寻找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对应“we are all lost”;而“我是从你的逼里生出来的”,这句话的真诚,是“I came out of your vagina”完全不能相比的。从中文和英文的夹缝里,不得不感受到一些沉甸甸的东西,所谓文化的力量。一个题外话是,看到一些与自己相关的故事,也更加明白什么是representation,为什么要表达、去发出亚裔的声音,想被看见。
“他/她是我吗?”
我很怀疑外国人能解读出多少此片背后的意味,即使我不是性少数群体,在太多的对话里会看到自己的影子,太沉重、太沉重。镜头下扫到的红旗、关于家族的讲述是另一重背景,或许能作一些浅浅的注解。
同是亚裔的创作,前些天看《妈的多重宇宙》,对照起来更显得后者只有视觉奇观可被称道了。哦,或许也有一幕——石头追女,是不是可以对应这部的母子同哭。是不是我们中国家庭至深的爱就是这样,爱到要一起自毁。
“是我错了吗”
“妈妈,你没有错……”
关于儿子的取向,母亲至今仍保有这个秘密,她没有向父亲告解,或者说告发?——而父亲也竟然能毫无察觉。能发现秘密的基础是爱,是对孩子生活的参与和关爱,而后的痛苦呢?一个女人的挣扎啊。正常与非常,她如何定义这一切,一切来自于外界的和被她内化的。怕丈夫怪她,怕朋友问起,怕亲戚嘲笑,怕儿子孤独终老……
在朋友类似主题的讲述里,持续地提到郭松棻。“在那牺牲自己也牺牲别人,在牺牲他人也牺牲自己的眩晕中,不知道有谁能够安然跻身于幸福天军的行列。”
我总想从母亲的角度劝解。
也恰巧是今天早些时候,在考虑从北京跑路的事情,妈妈问到与我同行的人,我说是男生,但是他也喜欢男生。本来没想说,但我妈妈是帮我买过《男朋友》的妈妈,既然她问到了我也就告诉她,我又问妈妈会不会在意。妈妈说没什么的,别人怎么样都尊重呀,你不是就行了呗;他们还说有女生也喜欢女生呢,你不是就行。
嗯,重复两次。
我确实不是,那如果我是呢?我是不是会让我的妈妈感到不能排解的痛苦,是不是也会让她陷入对自己的责备。我卑劣的幸运更凸显自己的卑劣,我又有什么立场来劝解呢。
“我们都是孩子,在不停地追寻”
一个无解的命题,定格在母子最后穿过时间的对望。为这勇敢真挚的讲述,献出很多我廉价的眼泪。
勇敢和真诚,是做一个电影人的最重要的品质
也许暂时还需要藏在摄影机背后,但小螃蟹依旧决定勇敢地循着羊水的暖流洄游。
把超级帅的男朋友拍到作品里,把他的名字写在致谢第一个,黄树立:温州泰勒丝!
八分半钟,出租屋里的网突然卡了,妈妈那句直扎人心的话还没说完,字幕已经全部打出来了。我看着那个缓冲的圈圈一直转一直转,就像是一句说不出口但终究还是要脱口而出的话一样,突然一下就哭了。今天我29了,不是小孩子了,但好像也不是大人。时常佩服别人的勇气,也恨自己为何没有成为其他人。总会分开的,无根的,飘零的,笑着告别的,哭喊着逃离的,人和人,无一幸免。是吧?是吧。当我望向你的时候,will you look at me?
“你小时候那么乖那么听话,长大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不同的孩子共尝同源的痛苦,不同的母亲拥有相似的哭腔。
短片本身1星,勇气分加1星,感情分再加1星。短片本身是vlog时代的产物,很难用电影的标准去评判。非要的话,那我套用一下我学电影期间某香港导演对我习作的评价:“这个东西太简单了,太单一了,我看不到太多你拍电影的能力在哪”。感情上很能共鸣,类似这样导演和母亲的对话,相信都发生在超过90%的同龄人身上过。所以第一次看到这种交流以这样的形式被还原,还是很受触动。而且导演也很有勇气,用这样的方式展示自己最私密的片段纪录。能看出来作为摄影师的他对影像的感知和审美,但又不觉得太惊艳。大部分的质感都是超8胶片所带来的。在这样一部配画面诗朗诵的电影里,画面没有想象中的惊喜,导演念白的写作水平又实在是有点拉。最珍贵的还是那些对话的录音。
……好沉重的话题。一直在流泪。影片里妈妈的每句话我都从我妈妈嘴里听到过。我说我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妈妈说“你以为你是独立体吗?你脱离的了社会吗?”妈妈说“我花那么多钱,就把你打造成现在这个样子吗?”妈妈说“我都不知道跟你爷爷奶奶,舅舅怎么说。”妈妈说“我怎么生出个怪物来。”妈妈说“为什么你小时候那么乖,现在这么对我,是我做错了吗?”妈妈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过。妈妈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跟我说。妈妈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在流泪。可是怎么办。我不想让妈妈难过,但我也不想成为我之外的人。
超8毫米胶片纪录的“日常对话”,声画分离影像诗。不得不说这个主题太私密、太真实、太中国了...
有些评论真的令人作呕。那么多差评没有一个在评价电影本身,全都在批评导演作为一个个体的出发点。私影的出现意味着电影不应该只是社会的枪炮,她也有着承载一个普通人情感的能力。大家都上了那么多年学,谁不知道你那点狗屁阶级理论和所谓的社会责任感?有些人高高在上的学院派口吻真的让人怀疑到底谁才是真的自恋。这部片子不属于电影节,不属于观众,更他妈的不属于你。
其实它的珍贵之处并不是在今天对中式家庭关系、传统与个体自由的撕裂,同性平权等这类话题的探讨,绝对不是,它的诗意也不是随便一个超8摄像机或者所谓“私影像”这类词所能概括(你就是买了也拍不出来)。要思考的问题是,它究竟为何如此动人、如此独一无二,为什么就是没有其他人在拍这样的电影?为什么中国看不到?戛纳乃至全世界也看不到?为什么今天的电影都是些一眼望穿的假把式?这绝不是人们放弃了胶片那么简单。要知道其实它的语法那么简单,是会让你感到近在眼前跃跃欲试而非远在天际的好作品。它打动我们也不是因为那些议题,而是因为他用自己的方式在书写中国,书写我们眼中的世界。他用诗人之眼望向我们所有人望过的焦土的现实,让眼泪和叹息有尊严、丰荣地坠落。当我望向你的时候,当我们所有人遥遥相望,这目光就汇成一片孤独者的汪洋。
私影像的奥秘,是令作者与观众,都能借助作品,找到逾越相望、溯泅、对话和痛哭之外,更靠近对方的一种方式。说到底,“记录”这个行为,未必需要立即跟艺术与文学,划上等号,但对许多人来说,意义却是极其重大的。波光盈绿的胶片影调,很像1990s河濑直美的田园时代。当然了,你也可以说,八毫米本就擅长制造追寻记忆的朦胧调性。
好多自己也很想拍的画面。有几个剪辑点特别好。不过还是有些时刻的声画配合显得过于符号化,好在超八的影像质感和绵延的讲述总是能把有些干瘪的元素拢起来丰满起来。很难不哭,但是人物开始哭的时候我确实就停下来了。感觉上倒也并不是什么窥探的打断,更像是意识到那种平静的讲述和这些簸荡的嚎啕声并不在窄窄的屏幕之内,它穿透了出来——或许这就是片子里的那句“我也变成了他”。
💔😭💔
这岂止是泛lgbtq+的问题那么简单 这是两代人的集体创伤 一万个不一样的同代家庭 同一个对话 将问题放在结婚生子工作上也是一样 是我代跳不出的创伤 也是我们父母辈的困局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人(怪物)啊”,即便抛开性向讨论,这句话是多少家庭争吵时,父母会丢出的话语。所谓“隔壁家小孩”,所谓光宗耀祖,多少的寄予众望下的失望,“我们”到底为了什么?和母亲的对望,在这个社会,孩子的问题都会成为家庭中为人母的失职,也又是她们“心中失败一生”的注脚。而影像上的处理,是对这个世界的逃避,也是一次重新认识。
有几个段落处理很漂亮,独白稍微有点多了。中国母亲总是善于把自己放在行刑架上,一边沉默一边背负。隔代的痛哭也是无解的吧。
过于坦诚和亲密的语气与触感。超8mm质地太棒 是最契合记忆的模样。20min的影像切片即可轻盈带出大陆家庭的一个完整切面。再次证明了一点 有时候 私人的 即是世界的。创作是要绝对忠于自己才能打动人心的。当我望向你的时候 will you look at me?妈妈 为什么不能直视我的眼睛?在那里 你一定可以看见我最澄澈的快乐与笃定。羡慕如此勇敢诚挚的叙述,难能可贵。
如果说不好可能会被骂。。。叙事不行,剪得不好(尤其开头),影像太多直接的模仿,最后一部分影像有创新。。。镜头入水那一幕有点惊艳,唯一印象深刻的是缺席和沉默的父亲,文案是「沸腾的沉默」。然后文本的话也也不及绝大多数微博小作文。。。作为创作者来说,最大的问题是,当故事的叙述对象不是自己而是他者时,才能证明你的创作才华;但由于是叙述自己,又无法第三人称般冷静和深入探讨,又抑制不住陷入自恋。勇气可嘉,但为何要成为另一个人?没说清楚,所以落脚有鸡汤的倾向。港真大部分东亚儒家同性恋的故事讲出来都比这个恐怖吧,导演已经很幸运了,哪有那么多皆大欢喜的结局。
或许外国人不会懂,这才是我们的中国故事。审美在线。
中国人过得开心是一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