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ía cuervos》
你饲养的乌鸦,长大后会来啄你的眼睛。
意识流元素过多的电影总是难以全神贯注,无论是路易斯·布努埃尔还是卡洛斯·绍拉,这两位西班牙国宝级电影大师对社会现实的揭示都有着自己的独特形式,但相同的点都在于超现实元素的运用。现实与幻境无缝衔接,小女孩睁大无辜深邃的双眼,空洞又不安,神秘又哀伤。父亲的不负责任与母亲的早早离世,对她造成的伤害,在内心留下了一条不会愈合的缝隙,不断地回忆刺激,加上被幻象蒙蔽,它越裂越深,越长越大,推动着女孩走向心灵毁灭,毒害周遭的爱意,枪杀无邪的童年。
不是所有童年都值得铭记,不可方物的美丽属于无法触及的梦境,现实只有手动黑胶唱片,开开关关满当的冰箱装着同一盘的凤爪,反反复复明快的曲调唱着最难过的词句,对政治统治的讽喻,以小朋友的天真童趣为礼器。
长大后,Ann和母亲长得一模一样,时空轮回现实依旧,父权的压迫让故事出奇一致,历史延续的惨剧究竟何时到头?冷汗不断的噩梦到底还有多久?
家庭是部分人的囚牢,耗尽一生,也无法逃。
我喜欢看电影看得到电影的叙述口气,更喜欢看到电影有清晰的心思,或者说方法。卡洛斯绍拉的电影一贯是这样的,就像一个人的为人,他有一种高级的放弃,这种放弃可以归入一种对解释的放弃,是一种只从叙述层面就可以展露整个质感的展开方式-用平常拆解平常纷繁复杂的隐蔽性。
其实作品作为作品,必须要经过三重视野:作者视野、文本视野和观众视野。三者的关系是作者视野建立文本视野并通过文本视野牵引观众视野。我想卡洛斯绍拉这样的人对这种三重视野的把握有种天然的驾驭性。我们知道,有时当我们试图用一种能够原谅的强力想去解释一切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坠入无力的开始。这部电影只描述杯子,只描述杯子中的水,描述水中折射出的光。然后,时间就出来了,然后整个房间的情绪就出来了。这时候,作为作者,作者的观念传递的方式,就不再是表述自己的阐释,而是一种展露获得的共鸣。
“关于童年,我从来不认为是天真无邪的”这部电影的观念命题,在电影的名字“饲养乌鸦(或者姑息养奸)”就已经有透露,但更为迷人的是绍拉对这部电影观念的叙述方式,他真的是一个天才的讲故事的人,不去发明和阐释逻辑,只去发现和记录他所看所想,并智慧地转手给你。单纯的观念发现,可能会说服人,但不一定能打动人,但绍拉的观念展开的方式不一样,他会给你一个客观的距离,他只负责讲完这个故事,然后观众在这个安全的距离中,就能如他所愿的把所有的气息感知到。
“质感的感知,比单纯的现象叙述更为重要”,就像莫兰迪的绘画为什么比同为二十世纪的其他观念艺术家更有时间感和情绪感?只是简简单单若隐若现的一些片段和细节,并不追求完整,就像并不强迫自己讲述明白,那样所散发出来的身临其境的感觉其实是一种更为抽象的重现,这种还原感是丰富于提炼为逻辑的理性阐述的。
Criterion Collection邀请剑桥大学教授、西班牙电影学者PAUL JULIAN SMITH写的一篇精彩评论。我把它翻译成中文了。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看一下。
http://www.criterion.com/current/posts/527昔日犹在
文/PAUL JULIAN SMITH
译/唐凌洁
卡洛斯·绍拉的政治和心理学杰作《饲养乌鸦》拍摄于1975年夏,当时西班牙独裁者弗朗西斯科·佛朗哥躺倒在病榻上。电影于1976年1月26日在马德里Conde Duque剧院的首映,又刚好是西班牙内战打响后的第四十个年头。绍拉对历史和记忆的思考恰到好处地摆在了这一重大时间点。电影被夹在了两个对西班牙有决定性意义的事件中间:1973年佛朗哥的继任者布兰科被刺,和1978年第一次民主选举。
绍拉出生在一个处于内战战败方的资产阶级家庭,并在政府的官方电影学校中接受早期训练。在《饲养乌鸦》上映前,他拍摄过十部影片并获得了一个特殊职位。他被西班牙评论界称赞为国内唯一一位有着完整职业生涯的电影导演,为西班牙那充斥着背井离乡者和无法履新的诺言的民族电影,创作出了一系列最为持久、独立、且始终如一的作品。在《饲养乌鸦》之前,绍拉的电影对佛朗哥政权的批判是隐晦的。它们大多围绕男性和暴力,如《狩猎》(1965)中绍拉用一场血腥的狩猎派队替代了内战。因而不难想像,从一开始绍拉就与国家审查制度痛苦斗争着。即便是到了1973年,《安娜和狼》(或译《安娜和贪婪者》)的后续剧本仍遭到了拒绝。《饲养乌鸦》是第一部绍拉能够行使完全艺术掌控的电影,他一人担任了故事、剧本和导演三个角色。
但是尽管绍拉因为其独特的个人声音,特别是他对于幻想和现实的复杂融合,饱受称赞,绍拉的“作者”身份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其他人的努力。绍拉长期合作的制片人Elías Querejeta对其职业生涯有着决定性的影响,为其参加国际电影节做好准备,当时的评委们正急切地想要把奖颁给一位富有天赋的反佛朗哥主义导演(《饲养乌鸦》获得了加纳评审团大奖)。更重要的是,绍拉从1967至1979的伴侣与合作者Geraldine Chaplin,给予了他创作和财政上的支持。经济上的稳定和海外声誉,使得绍拉能够相对免受佛朗哥派的审查,因为后者惧怕禁播绍拉的高知名度电影会对公众声誉产生负面影响。与其他一些反对题材的作品不同,《饲养乌鸦》对政权尽管充满谜团却清晰的批判,在未经删剪下通过了审查。
在经过早期与新写实主义的暧昧期后(他的首部正片,1960年的《哀悼一个歹徒》,探讨了问题少年题材),绍拉的兴趣由社会转向了心理,即他所谓的“脑际里的幽灵”。《饲养乌鸦》的前一部电影《天使表妹》(1974 )探索了一位中年男人的内心恶魔,他对自己童年时期爱上的年轻女孩的迷恋。绍拉通过用成年演员分饰儿童的冒险技法表达这一精神创伤。巧妙的角色分派对《饲养乌鸦》同样不可货缺,只是主角由男人换作了试图从过去的束缚中寻求解脱的女人。普鲁斯特式的对逝去年华的寻找用一种女性基调重新演绎。
故事在一栋巨大、阴郁、将马德里的嘈杂生活隔离在外的房子中展开。《饲养乌鸦》讲述了八岁大的安娜的故事,安娜由维克多·艾里斯的电影《蜂巢精灵 》( 1973)中的新人Ana Torrent扮演。在安娜母亲(由令人着迷般神经志的Chaplin扮演)的痛苦死亡之后,安娜目睹自己的父亲与其已婚情妇通奸时猝死,冷漠的姑妈 Paulina前来照料她和她的两个姐妹。清一色由女人组成的一家人,还包括了孩子们瘫痪在轮椅上的不会说话的奶奶,以及一位个性好强、填补了安娜对性的好奇的肥胖女管家Rosa(经验丰富的个性演员Florinda Chico )。
但是这些相对简单的前提并没有揭示任何观看这部电影的体验。因为随着《饲养乌鸦》那明显平淡无奇的叙事逐渐展开,死去的父母持续以一种不可预知的方式侵入现在,就像成年的安娜(同样由Chaplin扮演)从遥远的1995年讲述过去一样。令人不安的是,Chaplin本身带有英国口音的声音,在扮演母亲一角时保留了下来,但在扮演长大后的女儿时则由一位本地西班牙女演员配音。但是追溯这一点仍然无法解释电影的许多谜团:成年安娜忏悔说她无法回忆起或理解孩童时的经历。
现实与幻想的相互穿插在电影开场就巧妙地展开了。摄像机非常缓慢的横移,一小束光穿透苍白的窗帘。安娜穿着她整洁的白色睡裙走下长长的楼梯。当摄像机紧紧地定格在Torrent那苍白漠然的脸上的时候,一扇禁闭的门后隐约传来急促的成人窃窃私语(“我爱你,”“我不能呼吸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在与孩子交换了一个焦虑的眼神后落荒而逃,她的胸罩在敞开的蓝色外套下赫然可见。走进寂静的房间,安娜看到床上的父亲和他那裸露的躯干。毫无表情地,她将玻璃杯拿进厨房,在水漕中将它洗干净。当她打开冰箱的时候(我们瞥到了里面谜一般的鸡爪),她的母亲从她身后进入镜头并温柔地称呼她。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她的母亲已经死了。
这儿,现实与幻想交换了位置。安娜父亲,一位法西斯军国主义者,的离奇死亡是真实的(后来女孩儿们被迫亲吻她们父亲那穿着军装的尸体)。相反,母亲在冰箱边的平淡出场却出自于悲痛孩子的想像。通过带有欺骗性的简单拍摄风格(Chaplin的角色随意地步入画面),绍拉展现了生者与逝者间的亲密无间,尤其当脆弱的神经被创伤尘封在时间中的时候。
正如许多评论家指出的那样,这种创伤与压抑有关。电影中历史与社会的参照与它所探究的心理结构栓在一起。因而,发生婚外性关系的私人房间,在下一组镜头中挤满了前来参观他们同僚尸体的公众政界显贵。在片头的开场字幕中,安娜(即使在海滨也显得深邃而空洞的眼睛)的家庭快照让位给她父亲跨在马上的职业肖像。每日生活的例行公事(管家Rosa梳理安娜的头发,或是与她一同铺床)出人意料地指向更大的问题。当安娜与她的姐姐Irene一起帮忙打扫房间的时候,Irene问Rosa战争是什么时候结束的(Rosa正确地猜到是在1939年),接下来女孩儿们炫耀着她们父亲留给她们的枪(安娜把枪瞄准了她憎恶的姑妈)。没有什么比这个符号更清晰和令人不安地表达了从一代人传到下一代人的暴力遗留物,从有罪而健忘的父母传到不知情的孩子。这一不良的家庭教育也正是绍拉谜一般的片名的意义,它取自一则西班牙谚语:“你饲养的乌鸦,长大以后会来啄你自己的眼睛。”
容易使人产生幽闭恐惧的房屋本身清晰地隐喻了当时的政权。即使是到了《饲养乌鸦》时期,它仍在疯狂地对其碉堡外的生活搭起障碍物。它那缩绒呢百叶窗看上去像极了监狱的铁窗。富有但是颓废,好似那些支持佛朗哥的有闲中产阶级。屋外的空游泳池象征了患得患失的感官享受。但是家庭死一般的沉寂持续被街道上刺耳嘈杂的枪声打破,还有那耀眼的商品海报和使人压抑的交通堵塞。绍拉似乎在暗示记忆,无论是个人的或政治的,或许会被压抑,但就像城市无法逃脱噪音一样,它们会像幽灵一般回来,如《饲养乌鸦》中的角色那样缠绕着每一个西班牙人。
受到他当时的编剧Rafael Azcona的影响,绍拉的早期电影时而展示的是令人惧怕的女性厌恶者(《安娜和狼》在Chaplin扮演的角色被强奸和谋杀中结束)。但在《饲养乌鸦》中,那个用来再现这个混乱国家的内心是女性。女性主义评论家赞扬电影对女性社会化过程的敏锐描写:女孩儿们如何学会接受、反对、或磋商协调强加于她们身上的角色。女儿们顺从于梳理她们的头发,但直截了当地拒绝饭桌礼仪。比起叉子和缝衣针,小安娜更加出色地举起手枪。她那沉默而反叛的表情常常直视着摄像机,一种对观众的含蓄挑衅。当姐妹们玩角色扮演游戏的时候,她们巧妙地再现死去父母的冷言相叽。年轻的演员们用画上去的小胡子和借来的口红告诉我们,男性和女性角色只不过是一场化妆舞会。
来自父权的压力,在一栋没有男人的屋子里仍然笼罩,但有时也会遂愿消散,就像在女孩儿们一起跳舞的迷人画面中那样。在别处,母亲与女儿间被中断的互动用一种感人的方式表现出来。安娜幻想她死去的母亲温柔地对她讲述《小杏仁》的故事,但当她醒来的时候再一次哀伤地发现自己孤独一人。留存的记忆即可以是一种恩赐也可以是一个诅咒。
在当时的历史时期,西班牙女人开银行账户仍需要得到她们丈夫的允许,《饲养乌鸦》中的成人角色,独裁政权的女儿们,并不比女孩儿们来得轻松。安娜的母亲因为害怕失败而放弃了一个前途光明的职业生涯,最终陷入了一段没有爱的婚姻中。女孩不会说话的奶奶失去了她的记忆和说话能力,除了终日对着她已婚过去的照片沉思,便什么也不能做了。安娜单身的姑妈在爱情中并不走运,受到了与一位已婚朋友发生婚外情的诱惑。但如果说女性的地位在1975年是无法容忍的,那么到了1995年也未必有任何改善。镇定的成年安娜频繁地向着摄像机说话,却什么也没有透露。并且如果扮演她母亲的演员也扮演了她,那是因为她注定要去重复她母亲的错误。在《饲养乌鸦》的公共宣传照中,Torrent和Chaplin并排而立,她们深邃的眼睛和半透明的苍白皮肤相互呼应。清楚暗示了绍拉电影中的女人们,被锁在心理与社会的周而复始中。
除了影片简洁的对白(影片中的人物不愿也无法与彼此交流),《饲养乌鸦》用摄影技术将这些微妙之处表达出来。从第一个镜头开始,绍拉用主观镜头拍摄小女孩儿凝视她死去的父亲,就将我们摆在了她的视角。在安娜与她死去母亲的对话中,绍拉使用简单的正反拍镜头,不去提醒我们这些镜头仅是幻想,并鼓励我们参与到想像出来的夫妻谈话中。相反在那些现实生活场景中,冷漠的成年人间的互动常常用远景镜头表现,将我们和孩子们与人物行为疏远开来。当孩子们在她们那与世隔绝的花园里无精打采地玩耍的时候,令人不安的俯拍从周围建筑的屋顶上望下来。当安娜幻想自己从这一诡奇位置纵身跃下的时候,摄像机疯狂地打着转,再现她幻想中的自杀角度。
如果正如一位评论家所说,绍拉熟练地使观众参与到“观看实践”中去,他同样带领我们介入到一种听的实践中。在《饲养乌鸦》中,三段音乐强迫性地重复着:母亲演奏的由加泰罗尼亚作曲家Federico Mompou创作的轻柔古典乐,为祖母播放的传统舞曲《“¡Hay, Maricruz!》(演唱者Imperio Argentina是佛朗哥政权的早期拥护者),以及歌手Jeanette演唱的流行歌曲《Porque te vas》(因为你要离开),又似乎是安娜拥有的唯一一张唱片。人物装束(女孩儿们的休闲牛仔裤与成人们的正装形成反差)所反映出来的传统与现代间的冲突,在《饲养乌鸦》的声音层面得到重演。但是撇开它那活泼轻快的旋律不谈,这首表达了安娜的叛逆的青少年流行歌曲,实则唱出了失落的爱与丢弃的希望:对演唱者来说,即使阳光照耀下的窗户,也成为了爱人即将离去的信号。现实与记忆同样令人忧伤。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难以捉摸的电影技法和忧郁的主题思想并没有影响《饲养乌鸦》的票房。这部彻底的艺术电影是当年排名第六的卖座影片,吸引了超过一百万的国内观众。当左翼评论家们指责绍拉将注意力过多的放在了有闲资产阶级,因而忽略了工人阶级的时候,西班牙观众们似乎并不认为解读《饲养乌鸦》的历史寓言是件难事。在国家处于一个分叉路口的特殊时期,他们将《饲养乌鸦》个人化的、甚至有些难以泛化的视角与对自己国家的共同担忧联系起来。
正如绍拉在《饲养乌鸦》中反映的那样,1976年的西班牙人们恐惧地回望过去,并不安地前行。30年后,我们获知西班牙的民主转形,尽管被一些人唾弃为是一个“遗忘的约定”,将是一个完全的成功。然而绍拉那多产的职业生涯从《饲养乌鸦》开始走得愈加的不平坦。80年代舞蹈片取得的成功(《血婚》,1981;《卡门》,1983),与失败的历史史诗片(《黄金国》,1988)和社会主义写实主义影片(《飙向死亡线》,1996)相抵消。
尽管绍拉苛刻的电影制作风格已经在西班牙过时,他的成就直到今天仍然无可争议。2002年,阿莫多瓦在《对她说》中起用绍拉的前灵感女神 Geraldine Chaplin扮演一位紧张的芭蕾舞老师,这个角色与她在《饲养乌鸦》中表演的神经质的钢琴家大同小异。阿莫多瓦向多年来在西班牙电影界最为人熟知的导演致敬。《饲养乌鸦》与当时看来同样感人和扣人心弦,它并没有因为时代的逐渐远去而退色,其价值反而因为电影本身对追溯问题恰如其分的探讨而得到了提升。
卡洛斯·绍拉的杰作,1976戛纳评审团大奖。既是政治隐喻片,又将【童年阴影】探讨得深入而独到。父亲=冷酷无情的佛朗哥军政府,母亲=受害者/民众,女儿安娜则因父亲的漠然背叛和母亲的病痛早逝等创伤记忆而被迫早熟,心理畸变,几度娴熟地(用被误认为毒药的小苏打)下毒,甚至差点用“父亲送给自己的”手枪杀人。成年安娜与母亲均为一人饰演,既喻指着苦痛人生与阴惨历史的轮回传承,又与影片的意识流式叙事相契合——回忆、幻想与梦境交错杂糅,不同时空叠加呈现,安娜凝视观众或画外的双眼(安娜·托伦特既可爱灵动,双眼又隐含忧郁神秘气质)每每成为现实与往昔的转换标识,配以缓缓的摇、移、推拉,流动的绵延便真切地电影化了。大量人生照片辅助叙事;曲调明快歌词忧伤的[Porque te vas];鸡爪,废弃泳池,失语祖母,过家家与捉迷藏。(9.5/10)
腹上死父亲钢琴家母亲、半夜洗杯子、冰箱里的凤爪、仓鼠葬礼、扮家家酒指责晚归偷情、用父亲留下的手枪对准姨妈和情夫、♪Porque te vas、Canción y Danzas N.6
第一次看Carlos Saura. 透过儿童滤镜观察私人回忆和社会状态,光影效果美轮美奂,用音画营造气氛的手段一流,开场很有意境,节奏从容,适时走进超现实再走出来的编排很自然,很适合沉下心来感受的作品。故事线索前后串联感染力深厚,开场对悬念把控很到位,但10分钟后可能怕观众看不懂,加入一些直白解释剧情的台词,故事兴味有些损失。看到“妈妈已经去世了”这样直白的台词,顿时想到《地久天长》“我们的儿子已经死了”,判断观众理解力的上限对电影人来说永远很难。Federico Mompou的钢琴音乐非常美妙。
压抑悲催的女性视角自毁性 夺枪露胸捉迷藏三段猛。。你离开了 我希望你死。。总体一般
觉得这个小女孩像自己小时候会不会有点太自恋~
8.0/8.0 好吧,绍拉很强悍。通篇的政治隐喻,在上学孩子们的身影中和一个鸟瞰城市的镜头里结束——绍拉对未来新生的憧憬和对祖国的爱。冰冷的影像终于在最后感动了我,伴着那首优美而伤感《Porque Te Vas》。
Ana Torrent美得太令人难过了。
尽管这是一部政治隐喻片,但我觉得剥离框架,当做儿童教育片看也甚好。Ana Torrent再一次饰演了孩子堆里那个最敏感、孤单也最特别的小孩,8-10岁差不多就是孩童模仿能力的成熟期(并开始对性产生好奇),Ana常年处在低气压缺乏亲子有效沟通的环境,又独自目睹过家长们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同时被病态的妈妈依赖,在这样多方面恶性循环的冲击下,她必然会自发的模仿家长(有威慑力)的行为来掩盖内心未知的疼痛和脆弱。至纯的善一步走到“恶”。可以说Carlos导演从这个角度暗讽父权、揭露战后人民的心理过程,真是太细腻了。从看到Ana的眼睛开始.....我每一刻都沉浸其中,大白话影评难以直抒,我只能说我好爱《蜂巢幽灵》但这部更深刻,更值得静下来好好感受。
绍拉的东西看了四部,这是他的最好发挥
其实我是看不出导演那么多的心机
有人说与佛朗哥政权有关,有人说无关。我看:不可能无关,但也没那么严丝合缝的关系。里边的歌很好听.
标准弗洛伊德式的开头,精神分析的最准确入口,这一角度来说,开头即为饲养乌鸦最重要的养料,钥匙孔窥探被转换为闭门后的声响,将永久的萦绕于心头脑中,成为人生的永恒杂音。布努埃尔给予西班牙超现实主义的伟大传统,被绍拉更新了技法,如果说之前的超现实在于描写个人内心的无意识或想法,那么绍拉用同一演员扮演母女两人的做法,将女性境地历史性的超现实展现了,受困于家庭与社会的困境并未因时代而更改,这一永恒的银幕投射成为极珍贵的展现。文本与政治局势的对位,成为关键时期的政治寓言,正如囚困牢笼似的房屋,对照了正当时的政治生态,结尾处的恍然,即是个人的童年梦醒,又何尝不是对另一局面的隐含期许。片中惯用的移动长镜造就了悠长缓慢的影片气质,在如此的移动之中现实与梦幻消泯了界限,而我们也得以进入绍拉的银幕梦幻之内。
现实、记忆、幻梦、未来叠加在同一时空,在儿童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这个暑假,都与死亡相关。卓别林之女杰拉丁·卓别林同时扮演安娜的母亲和成年后的安娜,只能根据台词语境来分辨角色。安娜小朋友既《蜂巢幽灵》之后再度用本名出演,天真无辜的空白表情,反衬大人的烦心事,反衬自己的邪恶想法。原创歌曲 Porque te vas (因为你要离开)特别好听。
三首歌:母亲演奏的由加泰罗尼亚作曲家Federico Mompou创作的轻柔古典乐,为祖母播放的传统舞曲《“¡Hay, Maricruz!》(演唱者Imperio Argentina是佛朗哥政权的早期拥护者),以及歌手Jeanette演唱的流行歌曲《Porque te vas》(
一个变态的男性政权下面的一群变态女人和女孩的故事。
这首歌听的人好难过。“今天太阳在我窗口照耀,我心好悲伤,望着窗外的城市,因为你已离去......”
(已经习惯了影院的放映事故)看的时候的理解是同《蜂巢幽灵》相似,从小女孩(同一个,很难不联想)的视角去看成年人的情欲、悲伤与死亡——她显然无法与成年人达成关于死亡的同样认知,“死亡”是一个单词,在游戏中得到扮演,在父母身上得到某种她不能理解的真实。但看了一篇长评又实在觉得与历史的紧密联系值得更高的褒奖,并且非常赞同这种将女性主体化成为历史的亲历者的角度在阿莫多瓦那里得到了“传承”,让我想要感慨这很西班牙电影。很喜欢绍拉的镜头,安娜看到自己如同鸟一般下坠、俯瞰时的镜头令我突然流泪
谁说童年都是美好的,Ana Torrent一双幽深如碧潭的眼睛讲述了一段诡异阴暗的成长史,又一个敏感巨蟹;Geraldine Chaplin乃另一御用,也是心水之一。
好美,看着好舒服,好几处小心思都被我识别出来了,然后就窃笑着看导演怎么进行,就好像看穿了一个猜谜游戏,故意说几个错的答案等着那个老小孩儿得意洋洋地把答案自己说出来。孩子眼中的生死,对老年人的理解与不理解,对母亲和姨妈的态度,都很值得玩味。父亲的问题一点点暴露出来。叙事方式也很巧妙,生活的细节与巧合,跟一种怀旧的浓浓情绪绞在一起,一个中年人居然从儿童视角来拍片子本身就很有意思。何况拍得还这么美!
你饲养的乌鸦,长大以后会来啄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