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化用了该纪录片中一位被采访者的回答,“斯坦利灼伤了里昂”,彼时,一位曾在电影大师斯坦利·库布里克团队里工作过的电影工作者,正在猜测里昂·维塔利舍弃如日中天的演艺生涯的原因。
我并不熟知演员里昂·维塔利。离开演员这一职业30余年,《我曾经伺候过库布里克》的导演托尼·齐铁拉也怀疑,他这部纪录片的观众,是否还知道作为演员里昂·维塔利拥有过的辉煌,所以,理查·施特劳斯的交响诗《查拉图斯拉如是说》那著名的“开场白”奏响过后,电影用了一个个闪回,展示了里昂·维塔利的银幕和舞台风采。30余年前,此地的娱乐记者还不如今天这样能穷追猛打,互联网方兴未艾让宽阔的大洋阻隔了我们了解英伦艺术界的即时消息,所以,就算里昂在他的祖国已是大明星已是著名的莎剧演员,那一次次不同扮相的出色表演瞬间,虽然惊艳却让我堕入云山雾罩中:一个演员的表演好在哪里,一两个镜头怎能穷尽?还好,我看过《巴里·林登》。
根据英国作家萨克雷的同名小说改编的《巴里·林登》,到了斯坦利·库布里克的手里,已是第几个影视剧版本了?不必细数,库布里克版是最好的电影《巴里·林登》。1975年的作品,镜头、光线、构图、节奏,尤其是对亨德尔音乐的精确、精致的引用,过了40多年后重看,不得不佩服斯坦利·库布里克作为大师的当之无愧:他在1970年代已经用未来的电影手段将一个古典故事讲述得,故事很老,意识在远方让我们望尘莫及。
斯坦利·库布里克的才华冠盖了《巴里·林登》,让我们忽视,演员的出色表演烘托了库布里克汪洋恣肆的挥洒。巴里·林登青少年时期的扮演者里昂·维塔利,因其在电影中没能有始有终,更容易被人淡忘。可是,这不应该成为里昂·维塔利放弃演员职业的理由啊,在库布里克的惊世骇俗之作《发条橙》中的一众演员,在库布里克的绝唱《大开眼戒》中扮演男女主角的汤姆·克鲁斯和妮可·基德曼,不都成了世界影坛叱咤风云的重量级演员?就算不是《巴里·林登》中的绝对主角,我们也可以想象,《巴里·林登》享誉世界影坛之后,也是里昂·维塔利在其演员的职业生涯里拾级而上之时。他为什么毅然决然地放弃作为演员的大好前程,转而隐藏到银幕的背后,死心塌地了做起了斯坦利·库布里克的助手?
“斯坦利灼伤了里昂”,到底是共同仰慕库布里克的才气、心甘情愿围着库布里克打转了数十年的工作伙伴,没有哪句回答比这一句更妥帖地点出了里昂·维塔利当年选择的动机。只是,该怎么理解“斯坦利灼伤了里昂”?在我看来,意思至少有两层。
一层是,假如《发条橙》让斯坦利·库布里克成为里昂·维塔利仰视的电影导演的话,那么,因为扮演青少年时期的巴里·林登,里昂·维塔利得以近距离地与库布里克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聪慧的里昂领悟到,我们在大银幕上观看库布里克的作品时感受到的大师智慧,只是电影拍摄过程中他表现出来的十之五六,他在工作中时时处处发散出来的天赋异禀,让里昂始终怦然心动,他喜欢这种生活状态,他宁愿放弃做演员的光明未来只为享用被大师卓尔不群的智慧烛照着的日日夜夜。
第二层意思,是成名很早的里昂·维塔利,心气高傲。他以为自己作为一个电影工作者是群体中的翘楚,遇到斯坦利·库布里克以后,他发现就才华而言,自己远远不及库布里克,且这种不及与生俱来,纵然是自己加倍努力也只能望其项背。他真的是被斯坦利灼伤了,只是,他疗伤的手段别出一格,索性放弃自己的演员职业,成为库布里克的助手,将自己的肩膀借给库布里克,让库布里克的才华照亮更远的前方。
放弃演员职业转而做起了库布里克24小时全方位的助手,我这个局外人在观看《我曾经伺候过库布里克》的过程中几次摇头叹息,倒不是可惜《巴里·林登》之后影坛上不再有里昂·维塔利,而是,里昂·维塔利的选择是一面镜子,照见我们以“永不言弃”的名义孜孜矻矻的追求,有多么缺乏自知之明!“斯坦利灼伤了里昂”,而里昂灼痛了我们。
1998年,完成了《大开眼戒》拍摄还未来得及进入电影后期工作,斯坦利·库布里克突然离开人世,享年70岁。《我曾经伺候过库布里克》没有明示,是不是由里昂·维塔利操刀完成后期的《大开眼戒》没有得到很好的票房,让西方影坛轻慢了里昂。但是,那么盛大的斯坦利·库布里克的电影展,主办方却没有邀请里昂·维塔利,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你看,纪录片展示过能显示影展规格和规模的镜头后,紧接着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里昂·维塔利,不也语气有些哽咽吗?至于,里昂的儿子说他有时候要接济父亲简单的生活,里昂说自己做了斯坦利30年的助手没有取过报酬,没有观众会不在心里粗粗计算一下:假如里昂·维塔利在《巴里·林登》以后没有放弃做演员,他银行账户里的存款将会是多少。我也不能例外,不过很快,我就替里昂·维塔利感到释然了,他说,他想与尼采著作中的查拉图斯拉的面对面。
你要的是物质丰富,里昂要的是精神丰沛;你只知道爱迪生说过,“天才,是 1%的天赋加上 99%的努力”,里昂还知道“那 1%的天赋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99%的努力都重要”。既然没有办法成为斯坦利·库布里克那样的电影大师,不如做一个能让库布里克更加光彩的电影工作者。对了,这部电影,原名就叫《电影工作者》,何以翻译成《我曾经伺候过库布里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天才总是寂寞,库布里克何其有幸遇到了包容理解的里昂。
不需要常理,家庭责任都是社会演化的产物,即使是健康,在理想和追寻自我的过程中都可以被搁置。
我只要追寻我想要的,知道我是谁就可以了。
大师陨落,付出一切又默默无闻的里昂被资本抛弃,没有商业的价值。so what?对于地才里昂来说让全世界围着转的库布里克世界里独有一个自己已经够颅内高潮一辈子了。
知己难求,里昂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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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电影鉴赏家认为,库布里克是无与伦比的,他是用电影说话的“人类先知”。
他导演了一系列经典电影——
《闪灵》、《洛丽塔》、《奇爱博士》、《发条橙》、《2001:太空漫游》、《全金属外壳》等。
在人们眼中,他是一位古怪的艺术家。
他痴迷工作,注重隐私,但真实的他是什么样的呢?
或许只有他的贴身助手才知道。
里昂·维塔利(Leon Vitali)便是库布里克生前最重要的长期助手。
里昂·维塔利
今年5月11日,一部纪录片《我曾侍候过库布里克》(又名《电影工作者》)在美国上映。
6月上海国际电影节期间,本片也会精彩亮相,目前还有少量余票。
《我曾侍候过库布里克》主人公里昂·维塔利
导演东尼·齐耶拉以深厚的观察记录,揭露了库布里克和他的助手里昂维·塔利之间复杂又深厚的关系——
里昂是70年代的闪亮偶像新星。
因出演库布里克《巴里·林登》中的布林顿子爵,前途一片光明。
里昂饰演的布林顿子爵
但他是库布里克的超级粉丝,工作时深深折服于库布里克的创作能量。
于是他毅然决定放弃被普遍看好的演员生涯,侍奉大师身侧,展开了超过二十年、助理兼打杂的“超人生活”。
画左侧为里昂
里昂从司机、裁缝、剪辑、选角、收音到表演指导无一不包,甚至还要照顾库布里克的爱犬。
他一天要工作14个小时,一周7天无休。
里昂的工作计划表
堆满胶片素材的里昂房间
我们只知道伟大的《闪灵》、《全金属外壳》,却很少有人知道:
如果没有里昂,就不会有《闪灵》中的诡异双胞胎,也不会有《全金属外壳》中的魔鬼士官。
正因为里昂的选角精准和训练有素,才有了这些经典的角色。
《闪灵》双胞胎
《全金属外壳》魔鬼士官
里昂能够记下库布里克导演说的每一句话,导演一开口他就能找出每个镜头细节。
库布里克在拍摄完《大开眼戒》后与世长辞,也只有里昂能够确保影片的后期制作一切符合大师标准,让影片得以剪辑完成问世。
而里昂在履历表上唯一填写的职业,却永远只有五个字:
电影工作者。
里昂与库布里克在拍摄现场(左二怀抱小男孩的为里昂)
从里昂的回忆中,能感知到他和库布里克既相互支配又彼此依赖。
两人之间的妥协和奉献,都来自于对艺术的完美追求。
纪录电影《我曾侍候过库布里克》一共拍摄了3年。
观众可以通过非常详实的照片、影像、信件、笔记以及相关演员、剧组成员、电影业核心人物的访谈,了解里昂作为电影工作者的故事,同时也可以捕捉到大师库布里克真实的一面。
或许在部分人看来,里昂放弃大好的演员事业,成为“偏执狂”库布里克的贴身助手,几十年的经历就像一个万能工具人。
但对于里昂来说,即使那个万众瞩目、成就杰作的天才不是他,他也要像飞蛾扑火一样为库布里克、为电影出一份绵薄之力。
一个电影工作者的最高奉献精神莫过如此了。
里昂在大师身后为作品奔走,近似于殉道般默默工作,这是对库布里克的爱,也是对电影最深沉的爱。
这种爱远远高于工作、超出事业。
里昂曾说过:
我几乎把生命给了他,因为他把一切给了电影。
对于里昂来说,天才般的库布里克值得、电影值得;
所以即使永不停歇,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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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之于库布里克:大师这个词总是被过赞,但在当今社会又几乎要消失泯灭,事实证明,要成为最好,一定是要付出你全部的全部,甚至抛弃全部的全部,简单的完美主义者不足以概括他对电影近乎疯癫的控制欲,然而佳作似乎就在这种近乎真空的奉献后呈现于大众~god of film ,丝毫不会过誉... 之于Leon:全片真正的主角,让我倾注了最多矛盾的感情,一方面,心疼他对偶像事业全心全意投入和近乎信仰般的服从使学徒完全榨干了自己的一切(当然最后也追溯了他这种“受虐倾向”的根源来自小时候自己与父亲的相处);但另一方面正是他对库布里克工作和信念的认同和对电影的热爱,能让这个晚年看起来像个嬉皮摇滚乐手的大叔真切的说出:我当然不后悔为Stanley所做的一切,当然都是值得的~这一刻,感动
我很不擅長給紀錄片打分,因為不曉得衡量好壞的標準到底是題材內容、還是展現手法,亦或是二者缺一不可相輔相成?最終我得出的結論就是,能打動人的、真實的、有價值的、好看的紀錄片就是上乘之作。《FilmWorker》讓我們了解到了庫伯力克背後的這個男人,和無數熱愛電影終其一生的工作人員一樣,他們非常偉大,以至於懷著崇高的敬意看完本片,真心為他們鼓掌。
雖然過分的講述有點類似訪談,可「帶領觀者認識其人生」本來就就屬於記錄的一種貢獻,不是嗎?希望我以後可以多看些紀錄片。
意外,且感人至深。毛泽东说过:“ 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艰苦奋斗几十年如一日,这才是最难最难的呵! ” 利昂·维塔利就是这样一个至纯至粹的电影工作者(Filmworker),在他的心中,斯坦利·库布里克毫无疑问地是电影艺术的具体化身,是他的信仰和动力,将大师交待的每一项工作巨细靡遗地完成妥当,是他的信念和决心。他做到了,此间,没有投机没有滑头,至为难得。利昂一心一意侍候著至高至上的电影艺术,隐身幕后身体力行,一生无怨无悔,值得从事艺术工作的人们深思与借镜。
今年金马奖最感动的时刻是颁奖给那个跟焦师刘三郎。一部伟大的作品,当然需要伟大的导演与伟大的演员,但没有那些默默无闻的技术人员与处理琐事的事务人员,所有的伟大只是空中楼阁。对于像库布里克这样的大师,每一个作品都是一场战争,里昂是他的萧何。。能那么早就发现自己的宿命并坚定的走下去,里昂很幸运。
这种关系只能说可遇不可求吧 看到最后有点难过 毕竟在我看来这是一种牺牲……
【台北金馬影展展映】庫布里克助手里昂的紀錄片。在巨幕上看到庫導諸多經典電影片段,無數幕後劇照視頻,聽到很多電影人談他的軼事,散場還碰到侯孝賢。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嗎?里昂犧牲生活跟隨庫導30年,選角排戲洗印發行設計無所不用。庫導去世後仍為他工作,監督電影修復放映。忍不住淚目鼓掌!
可怕的是Leon和Kubrick是同一天生日⋯⋯
看了这个片子再去看《巴里林登》的豆瓣条目,演员栏里居然没有Leon的名字
4.5;以放弃自我为代价,舍身追逐亮光与梦想的存在,仰之弥高钻之弥坚,迷影(迷弟)的最高境界,堪称全才通才,催泪十级;大师的火焰几乎焚毁了周边人,天才总是孤绝高傲的,重看若干片段令人无限怀念;电影真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啊,值得终生沉浸。
维塔利毫不畏惧死亡,库布里克已经在那里等了他很多年。
看的非常感動。願意為電影奉獻到什麼地步,即使那個成就傑作的天才不是你,Leon Vitali像飛蛾撲火般崇拜庫柏力克的才華。放棄看好的演員事業,成為暴君的萬能工具人30年。以一種如耶穌受難精神(訪談者語)奉獻,在大師身後依然為他作品奔走。這是對庫柏力克的愛,也是對電影最深沉的愛
filmmaking makes men bald / SIFF第7场
作为纪录片,其实亮点不多,更像是搭配《2001太空漫游》4K修复的幕后纪录片。基本上是以利昂的口述和亲友团的采访为主,搭配他在电影和情景剧的演出画面。对影迷而言,最劲的当然是利昂参与并见证了库布里克后半生所有的作品创作,各种《巴里林登》《发条橙》《全金属》《大开眼戒》的片段。有人很不理解,他为何离开库神就什么都不是,原因很简单啊,他已经整个人被掏空了(可以对比下他和兄弟的老年长相差异)。库神肯定很喜欢利昂,他在《巴里林登》和《大开眼戒》的角色,都是终结者嘛
此片充分说明发量和工作压力成反比,和睡眠时间成正比。ps: 里昂虽然秃了,但是也变强了。
5.0 五星全部獻給Leon Vitali(紀錄片本身拍得很水)但對談裡好幾處看到感動落淚。第一處在Leon說起最後一次和Kubric的通話時臉上的表情和漸紅的雙眼; 第二處是他帶著高中生去看Kubric的展覽,他說那是他在告別; 第三處是他說起父親為他彈琴以及父親去世的時候他靜靜在屋裡聽見刷牆的聲音。從訪談裡能感覺到Leon是一個內心感情豐富且溫和的人,即便和Kubric暴君式的細節狂一起工作了30年,耗盡了體力精力,但這一部分是完好的。看到短評有人說為什麼他有能力卻沒有自己的獨立的作品和職業,我就問號臉了...很多幕後電影工作者像Leon一樣有才華且專業,他們選擇在電影中投入自己的能力,非得都去當導演才能證明自己??電影幕後人員的工作本身就是一項獨立的職業,只不過Leon選擇追隨他認定的
感性上极为触动,但理性上还是难免进一步发问:在大师的手下学习了三十余年,电影制作、发行的每个环节都已精通,为何在库氏去世后还是无法拥有独立作品或者更独立的职业?为何沦落到得靠儿子接济度日?偶像崇拜过度是否会限制、消耗人的潜力,将自我完全消失于琐碎之中?这部纪录片的平庸在于——这些反思批判性的视角都没完整做出来,光顾煽情了。
这不是大师和学徒,这是信仰和爱啊!
值不值得?外人很难去评判利昂的选择,我不信多年来利昂未曾审视这个问题,既已了然,心中便早有答案。
演完巴里林登的继子李昂维塔利就被库神折服跟随在身边做助理直到现在的修复发行不为人知的故事,几乎没歇过假无所不能的工作狂,大量访谈及熟知电影的幕后花絮也从侧面了解到库布里克偏执的另一面,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英文片名并为电影倾尽所有。最感动纽约的大展没被邀请的leon以观众身份给人讲解的段落,#金马54#
豪泣!!!几乎比正片巴里林登更让我感动!大师背后钢铁一般付出一生的人!库布里克何其有幸遇到你!!
“Do you mind to be called as an assistant?” “I think I prefer filmworker. We all do things to make a better film.” 献给电影的一生。无言致敬。
4.5 剪辑让我笑,而后半段感动落泪。再也不敢说自己算强迫症,也不敢说自己算热爱工作什么的了。跟他们比,我可能连 一粒尘埃都不如。
1)导演使用的所有库氏片段都必须是 fair use,为此不得不牺牲诸多脑海里已有的想法。此外依然需要在律师帮助下进行复杂谈判。2)Leon一开始不想作为主角被拍,觉得自己太小人物,每每开口就是库如何如何,有时也不记得了,这时导演偶然发现L家里没有整理的各种档案,就帮忙整理,也通过这个办法引导L重新回忆起那些种种细节。3)导演本来想拍跟《大开眼界》相关的纪录片、围绕库的,准备过程中发现了L这个关键人物,而且L当时身体状况很不好了,导演就立刻决定单独把L的故事拍出来,承认他一辈子为电影的贡献,“库已经死了,L还活着,L等不了”。光冲导演这样的意识,我心里已经给这部片子满分了。